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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看着男人面色唰地一下被惨白覆盖,然后冷眼关上了门。
是走是留,与她无关。
但跟她家宝贝儿有关。
沉醉旋身,望向那道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背影,悠悠道:「y羡,他说想见你,我擅自帮你拒绝了。」
「拒绝得好。」徐羡捧着茶杯,里头是刚沏好的不知春,她任由裊裊烟气蒸腾而上,热意拢住五官,却没能捂暖心头半分。
「人看起来不太对,估计醉了。黑眼圈超重,眼神有点涣散,额角还磕了伤。」沉醉如实稟告,气定神间地在她身旁坐下,抿了一口茶,「嗯,真不错,茶庄诚不欺我,不愧是我出差特地带回来的茶。阿姨肯定也会喜欢,明天早上她睡醒再泡一壶给她嚐嚐。」
徐羡也喝了一口,却无心品茗,那茶香散在舌尖恍若未觉,只看向前方正播放连续剧的萤幕,有些出神。
沉醉早看透了,好整以暇:「心疼吗?心疼了就去追,人估计还没走远。」
徐羡没应,不承认也不否决,依然捧着手中的温热,执拗地盯着电视,像是要把那块萤幕给盯出花。
电视剧的女主角跟男主角因为争执而分手了,这会儿哭得肝肠寸断,彷彿天要塌下来一般。
徐羡轻轻蹙眉。
沉醉悠悠哉哉地看剧,配着和菓子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壶不知不觉见了底。徐羡手里的不知春却还是那杯,由热转凉,没有再被碰过。
茶喝多了难免有生理需求,沉醉瞟了自家闺密一眼,还是那八风不动的倔强劲儿,扬了扬眉,便起身去了厕所。
岂料沉醉从厕所出来后,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她望着那空无一人的沙发,没喝完的凉茶搁在桌上,沉醉暗骂一声浪费,把那杯茶一饮而尽,冷掉了倒也风味犹存。半晌沉醉失笑,捞起手机传了条讯息给徐羡,让她大晚上的注意安全,便直接进了徐羡房间,舒舒服服躺上大床,心安理得地鳩佔鹊巢。
徐羡只拎了手机便匆匆出门,都过了这么久,哪还有什么人影。她站在街口,有一瞬间竟迷失了方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去谢绰家看看。
可真到了那儿,却发现男人不在家。
徐羡有他家的钥匙,进屋后扫了一圈,把每个房间都查看了遍,确认这儿真没有半点踪跡,便再次忧心忡忡地下楼。
这都要十二点了,谢绰怎么还没回家?
离开前她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红酒瓶,酒柜的门大敞,里头至少空了一半。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想到沉醉说他精神看着不太好,又想到她说他额角有伤,徐羡心下担忧更盛,若真是醉了,那一个人在大街上乱跑,指不定会遇到什么状况。
她打了好几通他的电话,却都自动进入语音信箱。
徐羡一向自持,很少有这样衝动且慌张的时候,她走遍了附近的街巷,渴望能在某一处转角后捕捉那道惦念的身影。深秋的夜已经有了寒意,风吹来也隐隐刮骨,她方才急着出门,身上仅着居家服,很薄的一件长袖棉t,这会儿肌肤上都泛起了细小的疙瘩,是被冷出来的。
寻遍大街小巷,仍是不见谢绰,徐羡身累心也累,却不想放弃。她想起刚刚电视剧里痛彻心扉的女主角,心下也有一捧崢嶸的疼,隐约有个不好的直觉,总觉得这次放手了就很难再相遇。
所幸上天还是善待她的,就在她绕过一个公园,准备去对面的便利商店休息一下买水喝时,忽然瞥见便利商店前面的花台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徐羡心下一惊,连忙穿越马路,走近时恰好看到男人拉住一个路过的大汉。她有些讶异,毕竟谢绰的疏离是长在骨子里的,能不跟人接触就不会接触,岂料这会儿竟主动搭訕人家。
下一秒,她就听见他问:「请问你有看见羡羡吗?」
大汉是从便利商店里出来的,手上拎着一大袋饮料和零食,重得很,不耐烦地甩开手:「谁啊?老子赶时间。」
「我女朋友。」谢绰说。
「谁他妈知道你女朋友谁啊,有病吧。」大汉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低首喃喃道:「是有病……因为有病所以羡羡才不要我的吧。」
声音很低,却依然入了徐羡耳里,她心口发紧,只觉有什么打翻了,满溢而覆没了她。把一颗心浸泡在酸涩中,往死里掐,榨出的都是闷闷的心疼。
徐羡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拿起手中的酒瓶,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澄澈月辉落在他身上,却只馀苍白的惨澹。
当年少年在半夜的大街上找到她,她也是放任自己下坠般地痛饮红酒,如今角色互换,她望着同样借酒浇愁的谢绰,心下说不出的难过。
良久,徐羡抿了抿脣,提步绕到男人面前。
谢绰头是垂下的,连日的疲乏加上酒精的催化,眼神涣散难以聚焦,漫无目的地追随着地上晃动的光影,视线不由自主被街灯投下的影子给带走。
直到视野中猝不及防出现了一双鞋子,而体感被一片阴影垄罩,他才恍然回神,愣了几秒,迟疑地抬首。
当日思夜想的人撞进眼底时,谢绰身子一僵,颓靡的眸都瞪大了些许,路灯光线偏折,黑影消逝,在他瞳膜缀上碎光。他薄脣翕动了下,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也只是轻声唤道:「羡羡……」
似是不可置信,又是如释重负,以及百转千回的深情。
谢绰站起来,意外的稳当,他放下手中喝到一半的酒瓶,把身上外套脱下来,转而披到她肩上。
因为喝醉的缘故,动作甚至有些笨拙。
「晚上这么凉,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他垂眼,摸摸她的脸,「会不会冷?」
面对这样的他,徐羡眼角发酸。
两人之前那样冷战,而如今都不知醉成什么模样了,他居然还下意识地担心她是否着凉。
心是彻底地软了。
她压住心底野蛮生长的涩然,抬手覆盖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也摸了摸:「谢绰,别喝了,回家吧。」
酒精侵蚀神经,也破坏正常思考的行为能力,谢绰没说话,茫然地盯着她,若非那瞳孔失焦,徐羡都觉得他是要用眼神把自己鐫刻在他眼底,教她永远别想逃离他的视线。
月色很静,夜风很凉,而他的脸色依然很白。就算醉了,也只有眼眶泛起一圈的红,酒意淌了满眼,在她的目光下流出一条醺然的河。
「我不想回家。」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他开口,语气有难得的任性,小孩子似的,「李前辈总是叫我回家,可我不想回家,待公司不好吗?工作超前进度,我也没有要加班费,老闆高兴都来不及。」
语速很快,像是着急着辩驳什么,他极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被他字里行间的孩子气给可爱到,徐羡声音都柔了几分:「为什么不想回家?」
「羡羡又不在,回家做什么?」他歛眸,「一个人待在家太空虚了。」
闻言,徐羡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小时候家里没人,长大了家里也没人,反正都一个人,那么待在哪里也没有区别。」见她攥住自己的手,女人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都染上了不正常的白,谢绰囁嚅道,「你别捏这么紧,我会疼。」
徐羡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是稍稍放松了力气,手指转而嵌进他的指缝,十指紧扣。
「我们回家。」她说。
「羡羡在家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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