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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娃真的够惨,又不能住远郊便宜房子,通勤太花时间,市中心的一室一厅太贵,群租房有安全卫生隐患,都直接pass。只能找地铁站附近的一室居或者迷你单身公寓,房租差不多在4千到6千上下,外加娃还太小没法送幼稚园,白天上班就要请保姆看护,最便宜的白班育儿嫂也要4千,剩下3千块又要交水电,还要奶粉尿布,自己也不能不吃不喝当神仙,真是被榨得一滴都不剩了。万一娃再生个病,就得找人借钱去。
几位少爷估计还没做预算,听我这么说,一想到囊中羞涩到要弯腰低头跟人借钱过日子,脸都发白了。万有霖还有心思跟我扯皮,说:“我早觉得1万1根本不够用,我们俩的钱凑在一块总好过一个人。”
我冷笑一声,给他看两居室和一室一厅的房租,说:“多出来的人就要租更大的房子,房租直接翻倍不说,育儿嫂怎么可能拿一份工钱看两个娃?”他挣扎了一下,说:“孩子还小,一家人就住一室户够啦。”最小的一室户加上卫生间才15平,我问他:“就这么点地方,一个大人带个孩子都勉强,多出来的人难道住墙上?”
阿乐最喜欢看我训万有霖,简直一脸兴奋。
孟书贤头疼地说:“阿蓝,你把这资料发我一份行不?”
这自然不成问题,我将查阅的资料一一转发个他们,梁辞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捂着头抱怨说:“这是什么穷鬼过的日子。”
这倒也是,班里几乎就没有过穷日子的人,谁能想手里的钱还要有算着花的日子。
我心里感谢外婆,我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每天最爱去市场买菜,跟人聊天东拉西扯。市井里讨生活的人究竟过得多不容易,我虽然没体验过,但也算是见过的,总比眼前这些少爷小姐强些。
阿乐不屑地说:“月薪1万1算什么穷日子?多的是月薪几千块的。我师门山里头村子种地的老伯一个月才赚几百块,照样过得自在得很。”
梁辞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说:“他们行,我不行。叫我过那种日子,还不如让我去死。”
万有霖好奇问:“一个月几百块?那他吃喝住行怎么解决?”
阿乐总算没跟他吵,心平气和说:“种地的就自种自吃呗,他家里还养了鸡鸭和羊,要吃肉也是新鲜活宰的,比菜场的还好呢。房子是自家的不用花钱,出门就骑电动车,出远门的话山下坐公交换长途就行。”
孟书贤听了感慨:“这人怕是有年纪了才肯过这样的日子。年轻人怕是呆不住的。”
阿乐点头说:“那是。村子里大多是老人,年轻的基本都出去打工了。”
我心想,人爱钱其实不过是想用钱换别人出工出力,可是世人赚钱大多还是用自己的劳力去换,又满心埋怨,还不如这山里的老伯过得心安理得、悠闲自在。
吃过饭回寝室,阿乐照旧叫我先洗澡。婴儿篮被我随手摆在床上,洗到一半就听见魔音穿脑,那娃娃又哭了!我一头一脸的泡沫,急急忙忙去拿花洒冲,就听见浴室门从外打开了。
我捋了一把脸,睁开眼去看,就看到阿乐拎着婴儿篮进来了。
“这东西怎么弄?是不是要抱起来摇?”
他大概也知道不在规定时间内去照看婴儿会被扣分,但是感应手环在我手腕上,他就算去照顾也不计分。这也算是一种防作弊措施吧。
我火急火燎冲干净泡沫,随手拿起浴巾擦了擦头,拉开玻璃移门说:“我来弄吧。要感应手环才算分的。”
我等不及去穿衣服,光着身子抱起娃娃,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判断情况,结果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湿,就是闹脾气要人哄。我只能托着娃娃的屁股把他横在怀里摇,阿乐在一旁偷笑。
这时我才有点羞耻起来,正想把他赶出去,他伸手拿过浴巾,顺手就给我擦起来。
“泡沫都还没冲干净呢。”他一边说一边给我擦,耳朵也越来越红。
他耳朵一红,我觉得自己的脸也烧起来了。
还好怀里的娃娃哭个不停,我正好装着哄孩子只当没看见,然后默默抓过架子上的干净内裤赶紧单手穿上。
这娃娃哭起来就停不下来,只能人工摇着哄。我木着脸坐在床上机械性地摇它,有点理解那个拆娃娃改分的学长了。
阿乐还在旁边站着,我都不敢看他的脸,装作不在意地催他说:“你去洗澡吧。这东西要哭一阵才停的。”
其实先前在家时,我们天天对练光着上半身也没啥稀奇的,阿乐也没少给我做肌肉放松和按摩,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有点变味了。
起先阿乐似乎单纯讨厌万有霖,现在更多的则像是吃醋。
我心里也没底。
社团里的学妹开玩笑时问过我,万有霖和阿乐我会选谁?
那时我装作浑不在意地开玩笑:“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的是都要啦。”
她们笑骂我是渣男,可怜两位学长“明月空自许,可恨照沟渠”。
我当时不过一笑了之。
谁都知道万有霖喜欢我,说我不动心是假的,但就像阿乐说的,我有点怕成为第二个林清平。不是说我也会像他那样为了爱不顾惜生命,只是我吝啬得很,很怕真的在一起后,月光变成剩饭粒,朱砂痣成了蚊子血。还不如像现在,比同学朋友亲密一些,但又不算恋人,只在心里留些悸动。
而对阿乐,我更不敢有什么期待。如果和万有霖分手,我尚且还能逃回家,可阿乐就住在大宅,我又该躲哪儿去呢。他越对我好,我就越想当鸵鸟。
我觉得自己可真像爸爸。
家里一位出身名门贤良淑德的好太太替他支应门庭、往来应酬,他只待她如供一尊泥塑,做一份差事;外头一个陪伴多年美艳浓丽的红颜知己供他排遣寂寞、撩拨调情,他待妈咪和我们就像逗弄猫狗宠物,不过为个乐子。普通人一生二者能有其一已是幸事,可也没见他多珍惜,外头的女朋友便更如过江之鲫、四季晨露,不见间断。听说这回他又识得一个女金融分析师,不过三十岁出头,比哥哥也大不了几岁。
我心里常厌恶他这些行径,到底还是他的种,袭了他的恶习。他在花丛中流连忘返,我偏有分桃断袖之疾,却还要拿捏旁人。
学妹们那句“渣男”也实在没有骂错。
我摇着娃娃暗自出神乱想,阿乐已经洗好出来了,照例又是洗了我们俩的内裤去阳台晾。
他闲着没事坐到我身边,问:“这东西就没个音量调节键吗?”
我噗嗤一笑,想起来前几年茗茗还是个小奶娃时的情景,便说:“仿真婴儿嘛,就是照着婴儿做的,奶娃身上没有音量调节键,这个自然也没有。”
阿乐顿时露出一个酸倒牙似的表情,庆幸说:“还好梁太听说我下周就要走,没拿这个折磨我。”
橡胶娃娃仍是一声声啼哭不见停歇,我一双眼睛幽幽看着他。
阿乐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又抓我的手腕看,问:“这手环能摘下来吗?你老抱着摇多累人啊,反正我没领娃,我替你摇一会吧?”
可惜那手环也是用了感应电子锁。
阿乐研究了一会,没研究出啥名堂,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艹,这技术不用在犯人身上,拿来折磨学生了是吧。”
他闲来没事只能看着我摇那娃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才要了孩子的小夫妻?”他不知死活地问。
我白他一眼道:“小夫妻?你以后让老婆哄娃,自己干看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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