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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赛两年,他也申请退学了两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唯一的外出就是去市区的游泳池,他拼命的游,精疲力尽,满目疮痍,好像能藉此向谁证明什么。
最后,都只是虚度。
张思齐转学到中新大学时是盛夏,他穿越过学校中央有个大草原,迟到的春天被一笔越过了,繁花搭配着绿意盎然生姿,蝉鸣、人群、还有风的声音。
辰阳大学与中新大学距离157公里,车程两小时,于他而言是个全新的环境,中新大学的游泳队甚至已经在各大赛里是屡屡吊车尾,他选择中新大学,仅仅只是要逃离他所熟悉的人事物。
到校的第一天儘管是假日,校内还是有许多学生,操场一盏照明灯像是照拂大海迷途的灯塔,耀眼无比,而在草场运动的不只有学生们还有爷爷奶奶带着孙子。
张思齐沿着校内的指标率先来到了坐落南边的游泳池馆,虽然泳池队成绩不甚理想,但校长保有一颗热爱运动的赤子之心,各体育队的设备与资源缺一不可。
抵达游泳池馆已经是落霞满天,何况今天还是假日,他尝试着拉开大门,意外的轻而易举入内,泳池内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只有关不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水声。
这里的消毒水味和他在家乡常去那间市区泳池很不一样,一点也不刺鼻,更没有拥挤的人潮混合汗臭味,亦和辰阳大学的泳池馆味道不一样,空气中都是竞争里的冰刀利刃。
他把背包放下,脱了衣裤,穿着泳裤,赤脚站上跳台,轻轻闭上了眼,感受着吸入肺部里的涌动,久违的听见了体内喧嚣的好胜。
做了些简单的暖身后,「扑通」他如一隻迫不及待的海豚跃入水中,溅起了水花,当水灌入他的耳鼻,他透过泳镜反而能更看清楚水里的世界,含着他吐出的小冒泡,水的纹路与脉络,看似很远也很近的终点,水的瀲艳、水的温柔、水的纯净,包围着他,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无人的泳池,只有他一人,孤寂得像是被世界给拋弃了。
他把毕生所学的泳式都游了一遍,直到精疲力尽,才从水中起来,草草在淋浴间冲了个澡,穿上衣裤,要从大门出去。
「?」他竟然推不开大门,赫然发现脚边有一张纸,捡起定睛一看,眼皮不安地突突跳起来。
「大门锁头已坏,从外可开,从内打不开,周一会有工友来修。」小天使六泽写于周五。
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被迫收下要睡泳池馆这份大礼了。张思齐足足呆滞了三分鐘,好半会儿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做什么。
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滑了一轮联络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认识半个中新大学的同学或师长。
他犹豫着要拨号110求救,可自尊心又倔强着,直到他下定决心要按出拨号键时,手机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没电关机了。
他又是呆滞了三分鐘,深深思考着自己难道就屈服睡在泳池馆了吗?明天一早泳池队就会来训练,然后会发现一个愚蠢转学生把自己给锁在了泳池馆,还睡了一觉。
怎么想……都很可笑。
泳池队总会有人落下充电线的,他给自己打气,开始摸黑寻找,一间一间淋浴间,充满零食的休息室,皆一无所获后,最后他走入一间黑漆漆仓库。
仓库堆满杂物,一股浓浓潮湿味扑鼻而来,伸手触及之处都沾满了厚厚一层灰,而在此时,他眼尖的看见了一扇被铁柜压住只露出半截门把的……门。
明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却情绪亢奋起来,好像找到了什么宝物一般,先是使劲把铁柜给搬开,那扇门的全貌就展现出来了。
「喀擦」门锁被转动,张思齐没想到这充满蜘蛛网的生锈后门还可以使用,他试着用力一推,厚厚一叠灰尘因剧烈晃动扑面而来,门缝透出了微弱的灯光,不过连桿多年未用已经生锈不堪,他只能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推,「嘎吱──」刺耳如尖刮着黑板,过强的作用力让他往前扑倒,滚了几圈,吃了满嘴的灰尘。
碰!
门的另一端是微醺的黄夜灯照亮着学校幽深的小径,原来游泳馆的后门是通往这样杳无人烟的地方,怪不得已经久无人使用。
张思齐狼狈地站起身,一抬头,他看见了女孩也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王椰子树高耸,喊不出名字的系所建筑此时灭着灯,只有蛙声时不时鸣鸣唱叫,一股微风柔柔挽过她的头发。
这是他与池春的第一次见面,不期而遇的狼狈。
池春有着一头乌黑及肩的短发,在昏黄的夜灯照耀下,隐隐约约浮着一层金色柔光,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泰迪上衣,脚上更是只穿了拖鞋,相当随意的模样,她坐在长椅上手上还拿着本书,许是听见了巨大的声响才驀地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嗨。」
池春尷尬地抬起手打招呼,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安静看书的秘密基地有一天会有别人出现,还是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登场。
张思齐身后的门内乌漆麻黑的,像极了来自异度空间。
张思齐木着脸佯装方才跌个狗吃屎的不是自己,学着她抬手,「嗨。」他快步越过她,几乎是奔逃的速度。
「哎,等等!」池春在身后叫着,张思齐却像是背后有隻吃人的大黑熊追赶似的,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池春愣看着手中的学生证,看见了他的名字:张思齐。21级游泳体育专长生。大头照上的他放的还是高中时期的模样,显得青涩稚气,与方才月光衬托下,五官如雕刻般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是学弟。」她呢喃着,随后转头去盯这那扇异度空间的门,困惑自问:「不过,这门本来就是能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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