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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巨大如参天的三百年梅树而闻名。东半焉所提及的梅树就是这棵三百年梅树。

花了三天的时间,马车终於驶进了馥梅城。

入冬的馥梅城下起风雪,我将全身蜷缩在暗红兔绒宽大的披风里,一边搓着手呵气取暖。

谢先生靠着窗边眯着眼假寐,微微抬手,将脚边的燃炉给轻推在我跟前,白烟冉上,氤了我的眼,暖了我身心。

我偷偷一笑,将手凑上前取暖。

马车停止驶动,达叔跳下马车替我放上踏椅,正当我掀帘要下地之际,一只手伸了过来,我抬头望进他无波的眼眸里,听闻他道:「当心脚滑。」

东半焉一路跟在我们後面进到馥梅城,而此刻他撑着竹伞朝我伸出手。

我古怪看了他一眼,不理他,藉着达叔的手下了马车。

他也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只是很快收回手,将手收进袖拢里,站在一旁。

谢先生则是若有所思跟着下了马车。

「公主。」出来迎接我们的是馥梅城主事,刘湖。

刘湖年二十八,身材宽圆福态,走路摇摇晃晃,眯起眼儿只看的见一条缝有如胖狐狸,处事圆滑,深得本公主的心。

「湖湖,多年不见了。」我揪着他杂乱来不及整理的头发,皮笑r0u不笑。

刘湖ch0uch0u嘴角,「公主,多少年了,别再叫下官湖湖了。」他瞧见我身後的谢先生与东半焉,抖着粗短的手指讶然道:「这麽多年,公主您终於找到驸马了吗?还是两位!」

东半焉没有特别反应,倒是谢先生抿着唇发出很深的怨念。

我摇头晃脑走进城主府主厅了,将身上的披风交给如素,达叔三娘将众人的行李拿去放置,这才有气无力提起此行的目的,「听说三百年梅树十年未开花可有此事?」

主厅里角落放着青铜炭炉,驱走了不少寒冷,刘湖走到我身边坐下,点头道:「是,那株梅树已是十年不曾开过花了,公主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吗?」

「仔细说来听听。」我啜了一口热茶。

刘湖仔细思索了一翻,「十年前自从陶瓷冬家灭族後那株梅树就再也没开花过了。」

听到陶瓷冬家,如荤悄悄撇了一眼东半焉,可惜没能从东半焉平静的脸上看出什麽,她弯下腰附在我耳边碎语,「公主,陶瓷冬家不就是燕姑娘本家吗?」

我示意刘湖继续说下去,「冬家是怎麽回事?」

刘湖接着续道:「陶瓷冬家家主娶了一正妻迎了十房妾,子嗣众多也就乱起来了,嫡子庶子加起来十来个,你争我斗到後来,几个不长眼的卖起私盐,几个还强了未出阁nv子且杀人灭屍,当年先皇一连罚则下,冬家便族灭。之後与冬家交好的李家也受到牵连,也不知是谁要毁掉什麽证据,一把祝融烧了李家大宅,结果只有李家独子幸运逃出,但还是瞎了双眼伤及心肺,拖着残t到至今。」

说到这里,东半焉终於有了情绪波动,他眸中很快闪过诧异,如同石子投入湖水激起层层涟漪,最後复於平静,但从他紧紧交握在手袖里的拳头来看,这冬家与李家应该和他有千缕关系。

我佯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正要继续问下去,东半焉突然抢话,「刘大人,可否一问那名剩下的李家人此刻住在何处?」

他这话一出口,已是让大家明白他认得那个si里逃生的李家独子。从方才进到城主府主厅公主都没有介绍他与谢先生的身分,因而刘湖不知道他乃是大梁鼎鼎大名的谪仙司徒。

刘湖迟疑的转头询问我意见。

我朝他摆摆手,示意无妨。

刘湖道:「李家旧宅因祝融坍塌,如今李家独子住在三梅街……」语毕,东半焉已经如一阵旋风般长腿一跨转身离去,外头下着连绵风雪,就连竹伞也没撑起迎着银白消shishen影。

所有人对他的离去感到不解,而我心中逐渐有什麽明朗了起来,迅速站起身朝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公主!」如荤如素惊声,正要追上却闻皑雪中传来公主微弱渐远的声音。

「不必跟上,替本公主备好烤j腿等本公主回来吃。」

谢先生拧眉,若有所思後偏过头认真问:「请问刘大人,这十年不开的梅树外观可有何变化……」

我追着东半焉的脚步而去,皑白雪沫洒在我发上肩上,一步一步踩在地上的雪印证明我没有迷失方向,鼻子被冻得通红发紫,直到看到前方那人一身银衫驻足不动如山,与纷飞的雪se强烈对b,身上的银衫显得单薄,他微微仰着头,睫毛像翘着的黑蝶,站着那个街巷老宅门前伫立一动也不动。

我走近一看才发现那老宅破旧不堪,屋顶处处补丁坑坑疤疤,虽然看得出来时常修复,却也掩不去寒酸萧瑟感,而大门只用一把枯腐木栓勉强拴住,木门朱红掉漆严重剥落,清晰可见里头茶se发霉木渣。

「当年馥梅城两大望族就属陶瓷冬家与书香李家,没想到冬家灭族,而李家也沦落到如此地步。」东半焉话语如鸿毛没有重量,随着簌簌飘落的飞雪跌入尘埃中。

我没有答话,他转过头看我,嘴角露出一丝自嘲,「就如公主所想,我就是当年本该被乱bang打si的冬燕。」

纷雪遮住他朦胧的眼,我却读出里头隐藏的寒心刺骨与痛彻心扉。

这种场合,其实本公主实在应该说些安慰的话:「没si真是太好了。」又或着是惊讶的问:「咦?你就是当年被本公主赏了烤j腿的有缘人燕姑娘?」

不过很遗憾的,我话还未说出口,身t的本能已经伸出手,0了一把他因为寒冬穿的厚实的x口,然後脱口而出评论:「没x。是男的。」

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伸出咸猪手乱0他x口确认x别,东半焉先是一愣,然後噗哧笑出声,温温润润的笑声从喉头发出编织成了一首悦耳曲谣,他伸出冰凉的手握住我还贴在他x口上的纤手,垂着头,墨se发丝倾斜而下,「小安,我是男的。」

「知道,本公主刚才确认过了。」我讪讪从他的掌中ch0u回自己的手。

看着我满眼的疑问,他低低一语,「我知道公主想问什麽,这些待会儿我一定一一解惑。」他转头凝视那灰旧的老宅,涩然道:「十年了,约定的梅树没开过,他双目也盲了。」

东半焉说得约定那人是李家独子?难道是……断袖?

我压下心头的困惑,跟着他一起推开木门,木门太过老旧,接缝处的铁片早已生锈腐蚀泛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刺耳的声响,还掺杂着浓厚的腐锈味。

「是谁?」屋子里头的人听见刺耳推门声,走出来一看,见是一对衣裳华丽冒着风雪的贵家男nv,粗布少年眼底涌起警惕之se。

「我是李公子的旧识,特远道而来探望他。」东半焉看出那少年的防备,率先表明身分。

谁知那少年竟是露出嘲讽讥se,嗤之以鼻,「我们家少爷还有旧识?早就在十年前断绝联络了!」

提起十年前,东半焉勉强压下心头的涩然,轻轻说:「我是……受冬燕所托而来。」

我狐疑的看他,不明白为何不直接表明自己是冬燕的身分。

「冬燕?冬燕?燕姑娘?」那少年喃喃念了一会儿,然後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後是双眸迸出花火,欣喜一声,「梅树还没开花,燕姑娘终於回来了?我要去告诉少爷……」他雀跃着转身就要进屋报告好消息。

「不,冬燕……已经si了。」东半焉飘渺的话埋葬在飞雪里,生生止住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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