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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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咖啡厅一别，周正庭只和王嬿在手机里就相亲结果一事简单聊过几句，之后再未有过交集。

没有想到两人再度相见会在他工作的医院里。

那天周正庭和另一位医生交接班后往楼下走，从大厅走出门口的时候撞见急匆匆赶来的朱大爷。

朱大爷是自己打车过来的，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甚至忘记和司机付车钱，对方特意从车上下来追上他。可朱大爷这时候急得都要自乱阵脚了，嘴里喊着会付钱，往口袋里伸的手都在发抖。

周正庭上前替他处理好这一切，扶着他询问到医院来是怎么回事。

“正庭，手术室，你知不知道手术室在哪里？”

朱大爷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稳定，透露出严重的担惊受怕。

“你要去哪间手术室？有具体位置吗？”

朱大爷听闻这才想起来看手机，打开手机的时候甚至滑动两遍锁屏。

接过大爷手中的手机替他查看手术室的位置，周正庭带着他一起坐电梯过去。

进入电梯的时候朱大爷的手机铃声响起，周正庭替他按下接听后递给他，朱大爷焦虑到手机都差点握不住，连电话那头的人说的每个字都听不懂，哆哆嗦嗦地恳求周正庭替他和对方进行沟通。

重新从朱大爷手里拿过他的手机，周正庭冷静地听从电话那头的女声的指示带朱大爷过去指定位置。

到达手术室外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一边等候。

安安妈妈见到朱大爷往她面前加快几步小跑过来，瞬间情绪激动到落泪。

“孩子妈你要稳住啊，安安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进到手术室里去了？”

“明明过生日那会儿还活蹦乱跳的，他还抱住我喊爷爷呢，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我在电话里接到你的电话就打车过来了，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冯丽茹在单位接到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处于懵圈的状态，什么叫她的儿子从台阶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什么叫小朋友被送到医院需要家长过来一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和单位里的人快速说清楚情况后就开车往医院这边赶，到半路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段，稍微拖慢了些才赶到。

她将车直接停在路边一片树荫底下，内心急切到根本来不及去找位置停好，下车前幸好没忘抓起自己的包包和手机。

幼儿园的几位老师已经等候在此，见到朱兆安的家长赶来，神色依旧没有好看几分，尤其在听到医生诊断后给出需要做开颅手术的这一回答变得更加难看。

“什么意思？医生，为什么要做手术？开颅手术？到底摔得有多严重？”

追问医生后冯丽茹立即转身质问旁边站着的几位老师：“你们是怎么当老师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从台阶上摔下去？你们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

“安安妈妈，对于安安发生的意外我们实在是深感抱歉……”

“几个老师到达现场的时候小朋友已经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了，我们也是迅速叫来车将他送往医院……”

得到这个答案的冯丽茹并不能完全接受，她转身看着医生，整张脸扭曲起来恳求对方：“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这个手术是一定要做吗？”

“是的家长，小朋友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导致脑组织挫伤，血管也有所损伤，引起脑出血，出血量已经达到需要做手术的地步了，如果不及时进行手术的话，血肿会压迫脑干，这会引起脑疝从而威胁生命，这个手术是必须要做的。”

医生说话的语速较快，冯丽茹强迫自己冷静地将这段话听进脑里，知道朱兆安现在有生命危险更是吓到在原地控制不住地打转。

“是孩子家属吗？是的话过来签字。”另一个医护人员拿着单子过来询问她。

“是…我是孩子的母亲……”冯丽茹顿住脚步，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看见对方手中的纸和笔仿佛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往后倒退几步。

“在这里签个字。”

接过笔的时候她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手上的动作只是在机械性填写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她平日在单位里做过的那样。

签完字医生就走开了，冯丽茹在签完字之后好像变成哑巴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惶恐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地盯着刚才签字的双手。

医生的语气很严肃，她的情绪受到对方和身旁几个老师的影响，如今好像一口气被吊在体内，不上不下。

刚才从医生嘴里吐出的字眼她应该没有听错，虽然不知道具体病症会导致如何，但她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开颅手术。

开颅，按她的理解就是要用刀把脑子切开吧？一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可是要把脑子切开给小朋友治病啊！手术是由她签字确认的，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是害死躺在手术床上的孩子的凶手。

极大的不安与歉疚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对，打电话，她赶紧拨通孩子父亲的电话号码，在重拨两三遍后得不到任何回应，咬紧牙关又拨打许政平的电话，同样联系不上。

这会她反应过来，从椅子上刷的一下站起来，走到旁边几位老师面前，问她们有没有主任给他指了指单子上的几处信息并加以说明，有些心累地揉一揉眉心，思考等会要怎么和朱先生等人开口。

他的视线转移到站在门边的许政平，对方刚从饮水机那边打了杯水过来。

“先让她休息一下吧，精神压力有点大，等会醒了再来找我一趟。”

“好。”

许政平看着往外走的女医生，开口问站在床边的周正庭躺在床上的冯女士是什么情况。

“等她醒来再说吧，一会儿还要去找医生。”

“行。”

对方放下水杯后转身去寻找朱先生，不再做停留。

好不容易等到冯女士醒来，主任的检查信息得出，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这一消息如平地惊雷炸得冯丽茹整个人面上血色尽数褪去，她甚至万万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这个消息，还抬起手揉了揉耳朵下方，不确定地再度开口询问。

二次得到周正庭确认的答案后她整个人呆坐在床上。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周正庭打算让她好好消化事实，刚转身就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的朱先生和朱大爷。

许政平和温阿姨不在，估计是找外面的几位老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