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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陈瑜白平时无辣不欢,但是这一口的料未免太足了点儿,吃下去之后脸都有点红了,却还是忙不迭地竖起大拇指夸道:「这味儿,绝了,没的说!」
此时锅里的火已经上来了,下人们鱼贯而入地将各色菜品摆上了桌。
这一套餐具也是夏月初特意为了火锅定做的,都是扇形的盘子,刚好可以在锅周围围成一圈儿。
只见十几个盘子里,光是肉类就有红白相间的肉卷、有已经拌好料的肉片,还有已经炸得金黄酥脆的酥肉。
其余的有毛肚、百叶、黄喉、鸭肠、脑花,各色的丸子,陈瑜白甚至还看到了鳝鱼。
每个人面前也都给放了蘸料,一份香油蒜蓉的油碟儿,一份红彤彤的干料。
锅里的红油汤不住地翻滚,香味刺激得人口里唾液不住地分泌,刚被冷盘勾起来的食慾也越发按捺不住,着急地想要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夏月初这会儿也换了一套衣裳,重新梳洗之后过来了,先上前去跟陈瑜白还有沈江见礼。
「薛门夏氏见过陈大人,见过沈大人。」
「薛家娘子不必多礼。」陈瑜白笑着说,「说起来,咱们这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只可惜上次隻尝到了夏娘子的手艺,却未曾谋面。夏娘子年纪轻轻,一手川菜竟做得这样地道,当年初尝就觉得惊艷不已,着实难得啊!」
夏月初闻言一愣,在脑子里迅速地回想了一下。
陈瑜白特意拎出川菜来说,想来应该不是到初味轩去吃的,这么说来那就只有……
「当初七道河镇万里书院,周珩山长家宴的贵客,原来就是陈大人。」夏月初笑着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跟陈大人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沈江一心盯着翻滚的锅底,百爪挠心地等着吃吃这个火锅,但是桌上众人却还在聊个不停。
此时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抬头仔细看向夏月初,一拍大腿道:「哎呀,可不是么!当初周师兄叫我提前去试菜,我明明是见过夏娘子的,只不过当初布衣荆钗,跟如今看着可真是判若两人了,我刚刚竟然都没认出来。」
薛壮伸手拉住夏月初,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道:「当初我腿脚不便,全靠了月初在外辛苦奔波赚钱养家,还要给我看病,着实辛苦她了。」
「家是两个人的,本来就该相互扶持才是。」夏月初见薛壮的情绪有些低落,忙拍拍他的手背道,「汤都滚了,咱们开始吃吧。」
夏月初问陈瑜白道:「这火锅,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叫人进来伺候,不知陈大人是想自己动手,还是叫人进来?」
陈瑜白道:「这火锅京中最近也有人开始做了,只是样式和味道跟你这个大不一样,我在京中的时候也曾去吃过,觉得还是自个儿涮着吃更有乐趣。」
今天用的这个桌子,是夏月初为了吃火锅特意定做的,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安全,所以中间放着碳炉和火锅的地方是凹陷下去然后跟桌身一体固定住的,但是周围一圈放菜的地方是可以转动的,方便大家涮锅。
此时也没有什么机器片肉,所有的肉卷都是夏月初带着人手切之后放在外面冻上的。
不过这牛肉的确是好,红白相间,色泽鲜艷,细看可见肉上的大理石花纹。
夹起一卷放入自己面前的锅中,变了颜色便可以捞出来了,在香油碟里蘸一下放入口中,便可以尝到这牛肉卷口感入口绵润,细嫩多汁,细细品味便能从尝出浓醇的肉香。
油碟用的是上等的小磨香油,是店里自个儿磨的,香味格外浓郁。
牛肉在油碟中蘸过之后,非但不觉得油腻,反倒增加了鲜香,让口感更佳滑爽,也极好的缓解了汤底的辣味。
此时便看出来谁更能吃辣了。
薛壮和沈江两个人,蘸着油碟儿都吃得嘶嘶哈哈的,却又还是忍不住想吃。
陈瑜白和夏月初两个人看起来就轻鬆点过了,时不时还要去蘸点干料碟里的香辣料吃。
夏月初自己一边吃,还要分神注意着其他三个人,免得他们的东西涮得太久不好吃了。
见沈江夹起一块黄喉,赶紧出言道:「这个不要涮得太久,否则就不好吃了,稍微一涮就可以了。」
这次的黄喉,夏月初收拾的是新鲜的牛黄喉。
跟猪黄喉比起来,牛黄喉处理起来更加麻烦,而且需要一定的技巧,若是处理不好,就会变得口感绵艮,怎么嚼都嚼不动。
但是只要能处理得好,牛黄喉的口感比猪黄喉更好。
黄喉涮的时候,必须要用筷子夹着涮,不能直接丢进去就不管了。
夹着涮片刻,只要黄喉捲曲起来,就可以直接吃了,这样的口感才会爽脆,否则煮的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干巴巴咬不动,糟蹋好东西了。
「毛肚涮的时候讲究七上八下,而鸭肠则是提三摆三,微卷出锅便刚刚好!」
夏月初起身拿起个干净的杓子,熟练地将虾滑弄成一个个球状丢入锅中,不多时,一个个粉中透白的虾球就在红汤中上下浮沉。
捞出来在油碟中滚上一圈,入口弹牙滑嫩,要稍稍用力才能咬破最外的一层,虾的鲜味顿时迸发出来,充斥满口。
开始还闲聊几句,这会儿都只顾着吃了,屋里只有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
夏月初看大家吃得抬不起头,心里十分高兴,她自己今个儿吃得也格外舒坦。
穿越过来这么久,难得配齐了这么多号料,今个儿是做出来味儿最正宗的一次火锅。
再加上今日桌上的食材,也都是挑最好的来,又都是刚收拾出来的新鲜食材,加上古代的餵养更加原始,也没有什么饲料添加,所以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美好得让人想哭。
不多时,几个人就都吃得额头冒汗了,但是谁也不舍得放下手里的筷子。
夏月初叫人上了冰镇的酸梅汤进来,一口喝进去,好似能听到嘴里发出「刺啦——」的一声响,从嘴里到胃里来了个透心儿凉,驱散了不少火辣和热意。
沈江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抹了把汗,过瘾地说:「跟这个一比,京城那些火锅店里卖的,怎么还好意思叫什么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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