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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先尝到外面的麻辣味,之后再细嚼蛙肉,口感柔韧,还会泛起淡淡的回甘。
陈瑜白和沈江头一次吃林蛙,觉得简直妙不可言。
周衍虽说吃过林蛙,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
他虽然不太能吃辣,但还是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辣得鼻头都红了,还是停不下筷子。
「这味道简直绝了!」沈江几杯酒下肚,喝得兴奋起来,「若是在蜀中开一个馆子,卤上几道小菜,足足地备上好酒,只需做这一道菜就足够了,保证客似云来!」
紧接着锅包肉和辣子鸡也端上桌了。
锅包肉色泽金黄,不断散发着酸甜的味道,勾得人食慾大增。
夹起一片咬下去,外面的汤汁粘稠,中间的炸衣酥脆,最里面的肉片却还保持着软嫩的口感。
「这菜是酸甜口,倒是有几分樱桃肉的味道,但是这个外酥里嫩的口感却比樱桃肉更好吃。」
辣子鸡虽然也是酥脆口感,却跟锅包肉截然不同。
鸡块色泽棕红油亮,如散落在干红辣椒海洋中的金块儿,炸得外焦里嫩,麻辣酥爽。
压轴的两道大菜是水煮鱼和蜜汁烧蹄膀。
水煮鱼先被端了上来。
夏月初这次用的是一条极大的黑鱼。
古代的鱼基本都是野生的,还没有大规模的养殖出现。
黑鱼又是肉食性鱼类,格外活泼凶悍,开膛破肚之后还在案板上不停地弹跳。
夏月初片鱼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鱼肉格外紧实,弹性极佳,刀切下去的手感都不一样,想必一定十分劲道好吃。
水煮鱼被放在赵氏特意差人定做的一个超大鱼盘中。
与一般的鱼盘不同,这个盘子虽然也是鱼形的,但是中间较深较大,为的是能放下水煮鱼中的垫菜和汤汁。
鱼头鱼尾摆在鱼盘两端,中间满是辣椒的红油汤中,点缀着点点白嫩的鱼片。
最上面摆着切得长短一致的葱白和芫荽,白绿相间中还散落着红宝石般的干辣椒。
临上桌才被浇上满满一汤勺的热油。
热油跟干辣椒、葱白和芫荽激烈地撞在一起,发出诱人的炝香味。
鱼盘放在桌上的时候,顶端还在轻微地滋滋作响。
陈瑜白看着这道菜问:「沈江,这就是你之前讚不绝口的那道菜?」
沈江摸着已经基本吃饱的肚子道:「当初我以为这道菜是夏娘子的拿手菜,今天才发现,她从头到尾就没有不拿手的,连冷盘都做得那么好。」
陈瑜白和周衍闻言都哈哈大笑。
水煮鱼刚吃了几口,最后一道菜蜜汁烧蹄膀终于端上桌了。
原本在这种宴席上,这类大荤的菜都是最不受欢迎的,因为大家都是吃过见过的人,谁也不差那几口肉。
加上前面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此时端上来的蹄膀,基本也就是个摆设,放着没人动筷子了。
但是今天却是不同,这道蜜汁烧蹄膀,首先从外观上就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之前在灶间,当夏月初小心翼翼揭开豆皮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整个灶间鸦雀无声。
此时端上桌来,只见酱红色的蹄膀上,绽开一朵浅红色的花。
每一刀都干净利落,用最爽利的线条,勾勒出一朵怒放的牡丹。
完全不像是在蹄膀上的雕花,简直像是哪位擅长工笔花鸟画师的精心之作。
精緻的菜肴陈瑜白见过不少,但是能在蹄膀软糯的皮上雕花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拿着筷子,左右端详,简直不舍得破坏这件完美的作品。
最后还是在周衍的再三招呼下,陈瑜白才从旁边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这道蹄膀从头到尾足足烧了近四个时辰,油早就被烧出去了。
肉皮和皮下的肥膘吸饱了汤汁,还带着椴树蜜的香甜,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肥膘之下的腱子肉虽然还保持着原本的形态,但其实早已经炖得烂熟。
肉丝间都是满满的汤汁,一口咬下去,汁水迸出,充盈满口,咸中带甜,格外香醇。
陈瑜白如今年纪大了,也渐渐开始注重养生,除了麻辣二味无法舍弃,大荤的菜已经基本很少吃了。
但是今天这道蜜汁烧蹄膀,却是正戳中他的喜好,连吃几口都还不舍得撂筷,忍不住起了爱才之心。
「鸿元,你这位厨师是哪里请来的?不知他可有志到京城一展宏图?」
周珩听了这话迟疑道:「这个还真是说不好,怕是要问问夏娘子才能知道。」
陈瑜白没想到这个厨艺高手居然是个女子,连道可惜,叫人给了五两赏银,便没有再提此事。
115 京中情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顿舒心的晚饭之后,三个人来到书房。
书童端上茶水之后也被挥退出去。
师徒三人对坐饮茶,慢慢开始聊起京中的情势。
「今上登基之后,京中的情形应该好多了吧。」周珩离开官场太久了,对朝中情势基本没什么了解。
陈瑜白摇摇头,嘆了口气道:「陛下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不过是我们在各个势力的制衡下抓到了突破口。如今虽然登基,但是几方势力依旧虎视眈眈,并不容易啊!」
沈江长嘆了一口气道:「鸿元兄,还是你醒悟得早,及时辞官回乡,你是不知道,这场夺嫡大战持续了近十年,牺牲了多少无辜的忠烈之臣。」
陈瑜白想到自己这十年,如履薄冰般走过来,再思及其他同僚故友,不免悲从心起,嘆道:「想志儒兄,一代纯臣,盖因不肯屈从于瑞王之势,落得车裂的下场。童家上下近百口人,全都充作奴籍,发配西北边境。陛下登基后,一直想为童家平反,却处处受到掣肘,至今也无进展。」
「童大人乃当世大儒,还曾在宫中任讲读官,瑞王当年也曾受过童大人的教诲,为何……」
周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是个极为尊师重道之人,从他对陈瑜白的态度中就可见一斑。
他着实无法相信,居然有人能够对曾经教导过自己的恩师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这简直是天理不容,如此之人,今后必有天收。」
「又何止童家。」沈江的眼圈已经红了,哽咽着道,「三朝老臣晁彦朋过世后,晁家亦未能逃过一劫,树倒猢狲散,一个百年世家就这样败了。」
陈瑜白的眼眶也已经湿润了,闻言却道:「要我说,这才是晁家的高明之处,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百年世家,怎么可能短短月余就衰败至此,不过是藉机避祸罢了。」
「最惨的还要数薛家了。」陈瑜白抿了口茶,觉得这茶似乎是泡过了头,浅浅一口,便喝得满嘴苦涩。
「薛家怎么了?」周珩听了这话心道不好,急切地问。
周珩当年与薛家长子薛泰同年中举,二人脾气性情相投,交情极深。
二人之间的交情,陈瑜白并不清楚,但沈江却晓得。
沈江面色沉重地拍拍周珩的肩膀,嘆气道:「可惜了薛家满门英烈,代代为国尽忠,马革裹尸仍不悔,最后却被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什么?」
周珩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惨白,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两下,险些当场晕倒。
当初年少意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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