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岛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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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飞舟到时，见屠子默不在，只有江陵雁坐在那里，他疑惑问道：“屠子默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刚才两人在走时，屠子默突然被叫住，对方叫他先走。

江陵雁解释道：“师尊把他叫住了，说要晚点到。”

“这样啊，那我们等他一起吧，对了！把你们好玩的历练史给我说说吧！”清飞舟倒是不怎么在意，很快亢奋起道，对方闻言笑道：“这些年我们确实去了不少有趣的地方。”

——

“虽然这句话已经有点晚了，但是屠晋，看到你们平安归来，我很高兴。”和傅心道，他身后的青年沉默无言。

见他没有出声，男人也不生气，闭上眼又微微一笑，叹气道：“唉，你总是这么沉默，就算是在我的弟子里面，你也是最沉默的那个，这让我不禁想起刚收你时，我本瞧不上你，却碍于你父母曾对我有一粥之恩将你收下，那时的我根本不曾想，你能靠自己的努力成长为现在这副模样……”

他一个人继续念叨：“或许你会一直怪我对你不公平，但世界上本就没有公平，这次回来，我也有事要交代你们，屠晋，以你的天赋到如今也足够了，你知道吗？人这辈子，修为并不是最重要的，想要赢得别人尊重，从来靠的都不是拳头，钱、地位，有了这些，你什么都会有……屠晋，从明天起，你去副掌门手下学习吧，多学点，水云的未来……到底要靠你们。”

屠子默听懂了，但他不确定，难道掌门是要他辅佐大师兄？如果真是这样，想到自己以前一直以来的不公，屠子默道：“师尊，我……”

和傅心转头道：“难道你不想要掌门之位？”

屠子默僵住了，和傅心叹气转回了身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野心的孩子。”

屠子默见状焦急道：“不是的师尊！只是师兄他……！”

明明所有人认同的该是江陵雁才是。

“你师兄他，是注定飞升之人，你确实也让我看到了成果，所以我愿意让你做我的继承人，还有，你也少与他接触吧。”

“而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要你不能骄傲，沉住气的，继续帮助他吧，就像我六年前你交给你的一样，走吧。”

明明已经得到了认同，屠子默却高兴不起来。

六年前在即将出发前夕，屠子默被叫到了书房，他敲响门，里面的人应声让他进来。

屠子默恭敬喊道：“掌门。”

和傅心转过身，将一把剑放于桌上道：“屠晋，你把这个拿着。”

“师尊？”屠子默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出门前和傅心会赠与他宝剑，但也并没有因此太过高兴，只是意想不到而已。

和傅心道：“此行危险诸多，出门在外门派或许无法再保护你，切记安全。”

他陷入了沉思后，继续道：“如果有意外，屠晋，你一定要护他周全，你们身份不一样，如果，他出了闪失我会问你的罪。”

……

“在死寂妖岛的时候，我和子默师弟被天雷劈到了海里，有着海神大人的祝福，我被海妖送到了岸边，只是后来我花了半个月才和子默师弟汇合……”两人当时的情况可不算好，江陵雁想起自己那时的狼狈就颇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那岛上的生物一直追着他打。

屠子默刚要推门，在门外停住了。

在告别了村庄后，两人追随消息，一路搜捕那只逃离的食人毒妖，只是他们刚踏入那片区域，就不慎遇到了天雷，那雷一直追着他们劈，二人因此落入海域中，屠子默从海面飘起时，四处寻找江陵雁。

大雨滂沱，将他的眼睛迷得难以睁开，而他的呼喊也被雷声掩盖。

直到再醒来，屠子默被打到了岸边，他拖着湿透的衣服一路劈开荆棘，将整个岛屿都找过一遍，无人回应他的声音，他所落于的这片岛屿就像死了一样，只有各种尸体遍地。

屠子默恐及是某只大妖暗藏于岛屿，又怕江陵雁是被拖入了海里，一想到掌门的命令，就在他几乎濒临绝望时，江陵雁劈开植物，找到了满眼通红胡子拉碴的他。

“子默师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屠子默推开了门。

所以说……

两人看到他后露出了笑容，江陵雁向他笑道：“子默师弟，我们正讲到你呢。”

这人总是能做到些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尘土掀起，江陵雁愣愣的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将他紧紧搂住不放的屠子默，他的手伸在半空，怔住的轻轻放在那颤抖的背上。

他从未切身明显的感受到有过，如此明显的情绪。

那个一直冷静，无论何时都扑克脸的师弟，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弟失控的模样。

“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对方这样说道。

清飞舟松了口气的在夜色中与那两人挥手告别，还好他们没有追问清璞玉的事情，他真不想骗江陵雁。

好了，他也该回去休息了，还要为下一个地点做准备。

回去的路上，二人少有的都没有说话，直到分叉路口，江陵雁有些沉闷的轻笑了笑道：“师弟，我…或许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个地方。”

在饭桌上时，清飞舟问他们：“那有什么记忆深刻的地方吗？”

两人曾经在告别清飞舟师徒后，途经一处被疾病感染地村庄，那处村庄已经被当地放弃，感染者，等待着死亡的贫民遍地横生。

屠子默阻止江陵雁继续接触这群病民，但对方并没有听。

而其中有一对兄弟，那里年纪较小大多都已经死亡，那对兄弟本该早就感染到重度症状，他们却在探查时，发现他们自己摸索到了可以遏制感染加重的方法。

面对陌生人，较大的孩子紧紧握住武器将弟弟护在身后。

他们在那个村庄呆了六个月时间，直到最后，也只是让他们延长寿命的多活了一点时间。

从感染到死亡，他们见证一个又一个人死在眼前，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而一切只源于某只流落凡间可能饿极了的妖怪，他啃食了落单于水井旁的孩子。

或许一开始还有阻止的可能性，但当地已经放弃了那个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成了一个感染源，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所学门派是医学门派，每个弟子都被教导过基础的治疗方法，并且他们懂得穿护防护服，又有修为傍身，不然恐怕连自己都会搭在那里。

而他们努力到最后，见证最后一个人逝去，在坟墓前时，江陵雁久久难以挪动脚步，他看着成片的墓碑，面前只有寂静无言的黄土。

他们烧光了那个村庄，为寻找那只传播感染的毒妖踏上了旅途。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太凝重，不等屠子默开口，江陵雁扶剑的动作有些慌张，他抬头笑道：“不说了，今天天色也晚了，师弟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屠子默冷着脸移开目光，心虚的“嗯”了一声。

那时还心浮气躁的他，只想让对方也尝到落败的滋味，所以他并没有用尽全力去周边城镇找那些灵药，他想让对方也感受到，看，努力是没有用的。

事后在调查时，他也向医师确认了那群人的确是无药可救，因为目前还没有能够根治那种妖毒的灵药，妖族先不说种类繁多，现大多都藏于领域内，病例太少，想要研制需要的是长久的时间。

这条消息就像是安心药一样，让屠子默表面上好受了许多，他原本会将这件事一直带到坟墓。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