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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罗应强接下去的反应却很平淡,没有在张易楠这个名字上停留,直接进入正题。
他成了罗应强养着的情人,每次罗应强点他,都是一段不想回忆的噩梦。他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对罗应强下手。以前他孤注一掷地认为,自己可以和罗应强玉石俱焚,但现在他有了娄小果,他想要全身而退,至少不连累娄小果。
娄小果在心里嘲笑他的幼稚,嘴上说:“你怕,我们就来一起完成这件事。”
他问:“怎么完成?”
娄小果说,很快应强集团投资的洗脚城就要开业了,当天一定非常混乱,是干掉罗应强的好机会。“你在汤池稳住他,到了凌晨,我来动手。”
何云超吓一跳,“你?小果哥,你别乱来!”
娄小果宽慰他,“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我们就没办法真正在一起。”
何云超很感动。而娄小果心中真正所想却是:我陪你演不下去了,你和罗应强,都他妈赶紧去死!
杀人对于娄小果来说已经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哪怕这次要杀的是南山市的首富。他安排好何云超,夜里乔装来到洗脚城,并用何云超偷来的证件过了安保那一关,顺利躲藏在六楼。
罗应强喝醉了,毫无还击之力,他将罗应强杀死在汤池,何云超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他送上西天。
何云超骇然地望着他,到死都没明白他怎么会杀了自己。
他麻木地看着两具渐渐冷却的尸体,离开之前在立柱上签下了每次作案后都会留下的“签名”。这次是蚂蚁,依旧是生生不息的意思。
娄小果长舒一口气,半眯着眼看向鸣寒,“说完了。”
鸣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沉默不言。
“怎么了老同学?”娄小果笑了声,“不知道该问我什么了?”
鸣寒并不是真的在发愣,相反,他的脑子正在急速运转,就像娄小果听何云超说起找罗应强复仇的前因时那样。
娄小果非常嚣张,将自己摆在神佛的位置,俯视着何云超,杀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小事一桩,薛晨文恐怕没有想到自己临死前的“善举”会浇灌出这样一株剧毒的蔓藤。他的言语中充满对何云超的瞧不上,每一个能够显示他聪明的细节都没有放过,与之截然不同的是,杀害罗应强和何云超的经过,他一笔带过。
为什么?这不值得拿出来反复炫耀吗?
还是说,娄小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根本不知道细节!
“杀害罗应强和何云超的可能不是娄小果。”陈争从监视器上移开视线。
吴展说:“但是柱子上的图案……”
“他那天确实准备去杀人,但是晚了一步。”陈争双手撑着桌子,显示屏的光在他脸上闪烁,“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他说不定看到了凶手,但因为某个原因,他假装自己才是凶手,所以留下签名。”
吴展拿起未点燃的烟,“这……”
陈争接下去的话却更让他吃惊,“吴局,南溪中学那起案子,真凶也不是他。”
“那是?”
“历宛。”
审讯时间过长,娄小果面露疲态,鸣寒只得暂时离开,一回到会议室,就听见陈争和吴展正在讨论历束星和平依依的案子。鸣寒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陈争身边。
“历宛?”吴展皱着眉思索,“他的动机确实充分,而且历束星失踪之后,他表现得过分积极了。”
陈争说:“我前两天重新看了下历束星和平依依的尸检报告,尸体焚烧严重,但法医还是判断出他们的致命伤位于头部,他们掉下去之后,失去行动力,被紧接着塌下来的砖石瓦片撞击致死。”
吴展说:“是这样。”
陈争说:“单纯掉下去不足以致死,得有砖石瓦片砸头这个条件,薛晨文当时说的是,他看着他们掉下去,吓得第一时间逃走,后来才回来确认他们是真的死了,害怕被警察发现现场的线索,索性一桶油浇下去,把整个乒乓球棚都烧掉。他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将娄小果藏起来,但前半部分,是娄小果的视角,逃走的是娄小果,娄小果并没有去棚子里确认,历束星和平依依是不是死了。”
吴展松弛的眼角抬了起来,“你是说……”
鸣寒道:“历宛有除掉历束星的理由,而且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比娄小果考虑得更多,娄小果的行为有一半冲动不理智的成分,他却早已深思熟虑,正在寻找机会杀死历束星。当天就让他逮到这个机会了。”
“没错。”陈争接着说:“娄小果不敢去查看尸体,以为历束星和平依依已经死了,慌忙逃离,给了历宛绝佳的机会。第一,历宛看到了娄小果,并且跟踪到乒乓球场。第二,历宛在娄小果逃离之后来到历束星和平依依掉落的地方,他们没死,请求他的帮助,他会救他们吗?肯定不会。他在坍塌的棚顶,将砖石推下去,砸落在他们头上。”
吴展低声道:“这样才能解释历宛后来的行为……”
陈争又道:“历宛、娄小果、薛晨文这三人有信息差,薛晨文知道的都是娄小果告诉他的,娄小果不知道历宛的存在,历宛不知道薛晨文会给娄小果顶罪。所以历宛在调查初期表现得很积极,他知道警方会怀疑他,但无所谓,只要警方查到乒乓球棚,就会发现娄小果留下的痕迹,而他自己的痕迹已经被他清除掉了。他装模作样给历家的长辈看——他是真的疼爱历束星这个侄子,现在历束星没了,他就是历家没有争议的继承人。出乎他意料的是,警方居然查到了薛晨文身上,而薛晨文还认罪了。他感到难以置信,人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难免恐慌,所以在调查后期,他不再积极,像是突然隐身。”
吴展细致回忆当时的情形,一桩一件,全都对得上号。
“薛晨文在上法庭之前就死了,而娄小果还活着,警方甚至没有在这个小‘魔头’身上耗费过多的精力。”陈争说:“我站在历宛的角度想了想,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首先他不了解薛晨文,不知道薛晨文对学生盲目的爱,也不知道薛晨文经历了什么,本来就想结束生命。在他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娄小果用什么威逼利诱的方式,或是邪门歪道,逼迫薛晨文认罪。一个小孩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这还是小孩吗?娄小果能对薛晨文这么做,会不会对自己这么做?娄小果这么能耐,长大后会不会发现,其实这案子还有另一个凶手?”
“历束星死了,但历宛又多出一个心结,不得不时刻关注娄小果。他可能到死都不明白娄小果是怎么利用了薛晨文,他不可能理解薛晨文的选择。”陈争说:“娄小果退出田径队,之后又没有升入南溪中学高中部,在他看来是在逃避。他猜测娄小果也害怕秘密曝光。随着时间流逝,他越发看不懂娄小果,警察知不知道历束星和平依依的致命伤在头部?警察有没有告诉娄小果这件事?娄小果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联想到他头上?会!一定会!因为他在历束星失踪后太积极了!那时他以为娄小果反正都要死,根本活不到想明白的那一刻。但死的是薛晨文,娄小果有理清前因后果的时间。娄小果活着,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他得除掉娄小果,就像除掉历束星。这就是他控制一个完全忠于他的人,去跟踪娄小果的原因。”
陈争嗓子有些哑,顺手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放下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那是鸣寒刚放在那里的杯子。他不由得看了鸣寒一眼,鸣寒眼尾弯了弯,起身又去接水。
吴展沉浸在案子中,并未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机锋,“历宛算计得那么深,去大河县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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