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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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软语, 笑意盈盈。陆樾在整个丰水县都没什么好名声,他来这不过三个月, 不知道调戏过多少女子,你和这样的纨绔合作,无异于与虎……”他顿了顿, 白皎并不在意,知道他从小没怎么读过书, 接着说:“你想说我是在与虎谋皮?”陆樾:“嗯。”他的声音陡然低落下去,脸上一片僵硬, 双唇紧抿。白皎洒脱道:“可是那都是假的。”她认真地看着他,解释起来:“宋明章是装做纨绔。”“因为他的家世比较复杂,继母不容他,更不想看他出色,宋明章只能藏拙扮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至于调戏人,都是为了骗过继母,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他根本没碰过对方,之后还会补偿一笔银子。”“我观察过,宋公子人品不错,性格聪颖,做事也小心谨慎。”白皎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是被人误导了,他绝不是那样的人。这句话比起斥责,给他造成的打击更严重。陆樾不可置信地抬头,眉头紧紧拧成一团,在他面前,她在为一个陌生人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翻滚的乌云,降下连连阴郁,糟糕无比。白皎扫过他的脸庞,发现他不仅不感兴趣,眼角眉梢散发出浓浓的抗拒和厌恶,不由得惊讶起来。怎么回事?她好像弄巧成拙了?原剧情里,他和宋明章是性命相托的伙伴,一起推翻大乾朝的腐朽统治,他们再见面,不应该是脾性相投吗?白皎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禁笑出声来,指尖还缠着一缕头发,雪一般白皙的肌肤,乌木般柔软的发丝,她说:“其实,这些都还好,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两条路吗,一个是一辈子为萧举守寡一辈子,一个是嫁人另谋生路。”她粉面含春,娇艳无双,陆樾心头沉沉,隐约预感到某种可能,打心里抵触她要说的话,那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审判。白皎摇摇头,因为微笑,露出洁白可爱的贝齿:“算了,以后再说那件事。”“总之,宋明章并不是其他人以为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宋明章。陆樾双手低垂,攥握成拳,她叫得多亲昵,他就有多压抑,无法形容的情绪在心口横冲直撞。他猛然察觉,自己的情绪因为她失控,漆黑的眼眸在她脸上细细打量,蓦地生出一种惶恐,他之前是怎么信誓旦旦的发誓,自己绝不和她牵扯到一起!现在他又在想什么?陆樾沉默一瞬,心口仿佛堵塞了一团棉花,嗓音比之方才不知道压低多少倍:“既然这样,我相信你的选择,如果有事,我会来帮你。”白皎笑靥如花:“好啊。”她一低眉一垂首,长如蝶翼的眼睫便颤了颤,露出一双湿红潋滟的眼,就算是全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软下心肠,受她感召。她的声音娇软动听:“陆大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白皎像是被触及到内心深处,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她是普通的农女,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自己都差点儿活不了,更何况是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从小开始,他们就是竞争对手。为了一块糙面窝头争得不可开交。女孩子在这个家庭里,更是最底层里的最底层。她的姐姐们嫁人,更准确说是卖掉,换来一笔价值不菲的银钱,终于有一天,轮到了她。“连我大哥,我的父母都没有陆大哥你对我好。”她再抬起头,鼻尖泛红,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到桃腮,一颗颗滚落,般般入画楚楚动人。浓烈且不知名的情愫重重敲击心口。陆樾没有怎么读过书,形容不出来那样的场景,只知道,直到回家,他心头仍旧难以平复。此时,林舒音已经熟悉了这边的活计,她不愿意抛头露面,更觉得和这些土里刨食的村民没什么共同语言。每天呆在屋子里打扫,做饭,体力活自有陆樾去干,因此倒是很轻松。天色黑透,一颗颗星子缀在黑绒布般的天幕上。大门打开,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几乎瞬间,林舒音清醒过来,除了这个家的男主人回来,基本没有外人来。即使如此,她也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直到真的确定是陆樾,林舒音才跨过门槛,说道:“陆大哥,你回来了。”陆樾淡淡瞥了眼:“嗯。”林舒音神色一怔,面面相觑却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目光尤其打量他双手,一副小女儿家扭扭捏捏的姿态。陆樾不太喜欢这样的作态:“有什么事直说。”林舒音:“啊?”她马上反应过来,低声说:“陆大哥,你买针线了吗?”陆樾猛然抬头,眼睛盯着她。林舒音死死低下头,讷讷解释:“我之前缝补衣服,跟你说家里的针线没有了,你没有……”她的话说了半截,但两人谁都知道下半句。
陆樾忘记卖针线。他淡淡道:“下次我去丰水县再买。”说着匆匆掠过她,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很显然,他忘了。林舒音张了张嘴,半晌,锤了下门槛,疼得她咬牙切齿,心想,果然是糙汉泥腿子,连这样的小事都干不了。她撇了撇嘴,回屋去了,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她瞧不上的泥腿子供给的,至于她心心念念的未婚夫宁王,还在京城享受优渥的生活。陆樾手持一把匕首,在油灯照耀下,用柔软的棉布一遍遍擦拭它,赫然是之前白皎订下的那只匕首,铁匠终于把它锻造完了。拿到之后,陆樾便一直贴身不离地带着,甚至连自己的事都忘记了,也没忘记它。银白色刀刃在光芒下折射出凌厉的寒芒,一团光斑游移不定,最后落在男人双眼上,深邃的黑眸仿若无底的黑暗与深渊,冷意在黑暗深处蔓延,凝结。凶光湛湛的杀器,在他手里乖巧得宛如小孩子的玩具,旋拧、挑刺、戳转……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嗡”地一声。他随手一掷,匕首刀剑轻巧地扎进酸枣木桌面上,刀刃上冷光闪烁。陆樾把匕首拔下来,一层层包裹好,放起来,准备找时间送给白皎。此时他已经没有半分睡意,就在床头掏出一本书,扫过打开的书页,眉头瞬间皱紧。上面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他天生神力,父亲发现之后欣喜若狂,直言他是当猎户的料,可惜母亲生病,家里实在没有钱送他读私塾。后来父母相继去世,他一个人,更别提什么读书,这本书还是醉仙楼的掌柜送他的,说是让他好好读书,不至于做睁眼瞎。迄今为止,陆樾打开它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认得几个字,但那仅限于生意往来。他忽然想到了白皎。甚至是那位纨绔宋明章,他父亲是官员,参加过科举,他一定也会读书。士农工商,他的身份天然就是第一层。陆樾越想越清楚,拧着眉头继续念书,指头指着一个个黄豆大的字念起来,让他脑子嗡嗡响,有种砸碎一切的冲动。不过片刻,他额头冒出一层热汗,这比让他跟森林里的猛兽搏斗还可怕!他看着字,忽然卡壳一瞬,怎么办,他不认识后面的字。刹那间,他想起一个人,林舒音。陆樾虽然不识字但是他不瞎,从林舒音日常行为举止可以看出,她曾接受过良好的教养。也许,她能教自己?陆樾越想越兴奋,最后竟激动地走出门,微凉的夜风一吹,使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到底怎么做,也要好好琢磨琢磨。从这里来看,陆樾并不是一根筋的大傻子,他虽然没读过书,只识得几个字,但是发现自己缺点后,他没选择摆烂,而是努力改正。忽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苍茫的夜色下,一群鬼鬼祟祟的男人映入眼帘,陆樾立刻藏起来,看见他们手里的武器,顿时心头一凛。这是什么人?他们在萧山村里转悠,陆樾就在后面远远地缀着,紧盯这伙贼人。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丰水县的辖区内,有一伙山匪,他们占山为王,十分凶恶,偶尔会有行走的商人被他们劫掠,有人运气好,只损失一些财物,一些人,则是尸骨无存。之前的县太爷昏庸无能,三番两次派官兵剿匪,结果反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说实话,陆樾见过那些大头兵,一个个肥得流油,蠢钝如猪,懒散模样怕是连武器都拿不动,就这样的兵,去剿匪?给土匪当人肉沙包还差不多!时间一长,浮梁山上的山匪成了气候,更加动不得。而且,他跟踪的这伙儿贼人没从村口进来,而是在村尾集合,按照路线,他们更像是从山上下来的山匪。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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