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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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冒昧给你发短信，只是今天看你的状态不太好，有些担心。如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虽然可能解决不了什么，但能当你的树洞也是件幸事。”孟逸也说不清，看到这条短信时，泪水会忍不住往下掉。他埋着头抱住纸袋，只允许自己脆弱这三分钟，时间一到就该把所有情绪都清理好，哪里能长时间沉浸在负面感知里。把小包放进衣兜里，再重新领了储物柜的号码。超市储物柜最多能放十五个小时，不然逾期就取不出柜子里的东西，需要去超市的服务中心领取。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孟逸只能卡点过来。看啊，就连在绝望伤心情况下，都得算计着时间，哪里能给阿羽什么向上的机会。所以被丢弃，不是理所当然吗？有什么好怨怼的。最难的一关已经度过了，孟逸迈过心里那道坎，有了和洛斐羽彻底说清楚的决心。他走出去时，冷风刮过，不由扶着手边的墙，身形都跟着晃了晃。“你没事吧？”走进来的陌生人关心问道。“没……”孟逸的话还没说完，在身后就出现中年女人的声音：“哎哟，脸都变得煞白了，怎么可能没事啊！”孟逸不想堵在门口耽误别人，执意扶墙要走，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递过来，那只稚嫩的手里躺着一颗被橙色糖纸包裹的糖。“哥哥，给你吃。”小女孩甜甜地说道，不由分说地把糖果塞到孟逸手里，然后快速跑到中年女人身边，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仰头看。温暖从来不是模糊的词，当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就知道那是温暖的具象化，比如得到的这颗糖果。不用看镜子，孟逸就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没吃早饭和午饭的身体能健康到哪里去。他沉默地剥开糖纸，看到上面画了三道杠的橙色糖果，眼里有了温色。橙子味在口腔里漫开，一点一点被温化，仿佛能驱走心间积累的寒气，也给了他独自往下走的勇气。吃完糖，孟逸的低血糖得到缓解，正巧他走到挂着“牛肉面”招牌的店门口。除了尝到甜，也需要暖暖胃。他走到店里，随便找位置坐下，抬头看向贴在墙上的菜单。就连点碗面，孟逸都要先看一下手机里的余额，昨天的外卖单及代驾提成、今天大半天的旷工、明天半天的生活费和每天要攒的还账钱，都不足以让他吃碗牛肉面。更别提还有没收到的医院账单，也是一座大山压过来。“老板，来碗素面。”孟逸朝橱窗那边喊道。等待的过程里，孟逸双手抱胸，眼神放空地看着面前的桌子。没过一会儿，素面端了上来。

热乎乎的食物入胃，他竟觉得自己之前那般伤心实在太傻。和肚子吃饱相比，那些都算什么呢。这碗面吃完，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悟。孟逸拿手机付款时，不小心碰到衣兜里的小包轮廓，就连天意都是不想让他这样浑浑噩噩过下去。一出店门，孟逸开始拨打洛斐羽的电话，没想到是秒接。“哥，什么事啊？”洛斐羽热情问道，完全没有之前他们不欢而散的郁气，反而隐隐带着期待。“我有东西要还给你。”孟逸坚定说道。把对方的东西统统还回去，就像是把感情全部撤回。这样的说辞倒显得孟逸无情无义，可在感情里哪里说得清谁欠谁，他也不去纠缠不休，只想留下该有的体面而已。听懂这份话外音的洛斐羽沉默片刻，随后说道：“哦，我知道哥怎么打算。放心吧，我是不会耽误哥向上走的机会！”孟逸懒得去搞懂这阴阳怪气的话音和莫名其妙的形容，平静说道：“嗯，那我到了楼下再给你打电话。”没得到回答，只有挂断声。这突然变坏的脾气让孟逸有些无措，难道连平时在自己面前和聊天的时候……都是刻意装出来的样子吗？为什么要那样讨好自己呢？灵光一闪间，孟逸似是听到朋友的话音——还在找你要钱是不是？他当然不愿把曾经的恋人想得那样难堪，可在翻找聊天记录时，总能发现端倪。原来他为之珍惜的感情和对洛斐羽的责任感……统统都是在被利用吗？从构造的甜蜜陷阱里清醒过来，原来真相是会比想象的还要让他心寒啊。 感情的结束线心里有所决断，孟逸的速度提高起来，最后几乎是小跑到小区里，抬头看到洛斐羽就站在楼下。没想到是提早下来接自己？孟逸脑子里闪出这个想法，随后又被“自作多情”的讽意填满。他向前走了几步，挡住视线一角的障碍物褪去。原来除了洛斐羽，还有站在对方面前的年轻女人。只是这人和昨天晚上的那人又不一样，可他们相处时的亲昵举动却不减，零星听到“朋友”的话音，再看到洛斐羽满脸严肃的避开进一步亲密，偏头时还把脖子上的痕迹露出来。随后女人大发雷霆，打了洛斐羽一巴掌，骂骂咧咧说着要去找人算账。反观被打的洛斐羽并没生气，而是笑吟吟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这份算计成功的得意，在看到躲在一旁的孟逸时，猛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