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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纪司明不是重点,最终目标是要把纪司明背后的人给收拾了。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徐惟贤就是纪司明身后撑腰的人。知州黎澄,同知徐惟贤,判官赵言志,典史魏思青。这四位,乃是整个秦州城的权力人物,剩余都是不入流的吏员了。这四人中,若论起现在秦州城中影响最大,权势最煊赫的,绝对不是知州黎澄,而是同知徐惟贤。他当了整整十年同知,这秦州城州衙里的司吏班头之类,一多半都是他提拔起来的。闻安臣在了解了一番徐惟贤的底细之后,立刻就意识到,黎澄和徐惟贤之间,必有恶斗!黎澄不是那等放权不管的人,必然要收权,要把一些衙门拿在他手中。把闻安臣放在刑房,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他任命闻安臣为刑房副司吏,不单单是因为器重闻安臣,更重要的是,他这是开始收权占地盘儿了。而徐惟贤只怕也不会乖乖的把手中的权势交出来,一个要拿,一个不给,不恶斗一场才是邪了!闻安臣已经死死的打上了黎澄的标签,为了报答黎澄的恩惠,也是为了进一步获得黎澄的器重,闻安臣想黎澄之所想,做黎澄之所欲做,打算把自已扔出去,让自已充当黎澄的马前卒,先给徐惟贤来一记狠得。只要是把纪司明下狱,闻安臣就有信心把徐惟贤给拉下水。这么做,闻安臣颇有自甘为马前卒的意思,但他没得选择,至少现阶段,他要不择手段的往上攀爬。当然,不会昧了良知。他也完全不担心黎澄那里会怪罪自已多事,黎澄若是真在乎徐惟贤的感受的话,就不会那般打压纪司明了。找了一天,闻安臣已经寻到几个疑点,他准备明日便就这个几个疑点往下追查。到了下值的时间,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冷哼一声。纪司明瞧着闻安臣的背影,嘿然冷笑一声,接着,嘴角便是露出一抹自得之色,似乎有什么阴谋即将得逞。天色已经漆黑,城东一处大宅的正堂之中,却是灯火通明。这里是秦州判官赵言志的府邸,他正在宴请宾客。宾客也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两位上司:知州黎澄,通知徐惟贤;一位同僚:典史魏思青。除此之外,席间还有不少秦州城有名望的土绅以及衙门里地位比较高的吏员,这正堂之上,可说整个秦州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足有三四十人,若不是赵言志府邸的大堂足够轩敞,只怕还容不下这么多人。赵言志是秦州本地官员的代表人物,他承袭父职进入州衙当了一名小小书吏,而后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缓慢却未曾停止的一路往上攀升。在他进入州衙的 夜宴纪司明也在座,赵言志请了他而没有请闻安臣。能拿出来说的明面上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是正职而闻安臣乃是副职,但实际上,却是因为赵言志跟纪司明私交不错,而且赵言志认为纪司明是秦州本地人,而闻安臣是个外来户,是以他更亲近纪司明。徐惟贤看向纪司明,纪司明点了点头,徐惟贤放下心来,安心吃菜喝酒。又过了没多一会儿,黎澄便是推脱不胜酒力,告辞离开。他一走,徐惟贤也跟着走了,没多一会儿,魏思青也走了。他们一走,大堂中气氛反而是变得热烈起来,大伙儿都放开了,有拼酒的,还有行酒令的,吵吵嚷嚷,很是热闹。赵言志也不阻止,他也是底层出身,没那么多讲究,而且这些吏员都是秦州本地人,都跟他很熟。赵言志反而觉得他们这样是没把自已当外人,心里很是舒坦,笑吟吟的瞧着。纪司明端着酒杯走上前来,笑道:“三老爷,我敬你一杯!”赵言志跟他很熟了,关系也不错,很给他面子,哈哈一笑:“你敬我酒,那我得干了。”说着,斟满一杯,两人碰了碰,都是一仰脖儿喝了个干净。“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很艰难。”赵言志四下里看了看,低声道:“别太放在心上了,那姓闻的,就是小人得志。招惹这等人,不值当的,有什么,暂且先忍忍,他现在风头太劲,跟他硬拼划不来,咱们先暂避风忙。若是刑房你实在是呆不下去了,跟我说,我给你调度调度,不行咱就先不在州衙呆着了,城外河泊所,巡检司,只要是你想去,我定给你弄个合适的位置出来。”这一番说的语重心长,可谓是老成持重之言,满满的都是为了纪司明打算。从这一番话中就能看出来一点儿赵言志的性格,这人虽然捞钱捞的狠,但为人处世还算厚道,算得上一位忠厚长者,而且他对后辈颇为提携,尤其是秦州本地出身的吏员。像是纪司明,当初纪司明家道中落,被外人谋夺世袭传下来的吏员位置,还是赵言志帮他主持公道,让他进了州衙。纪司明也是极为感动,眼圈儿都有些泛红,哽咽道:“三老爷……”“嗨,别做这小儿女状!”赵言志摆摆手:“这等事儿,躲一躲,避一避也就过去了,你瞧他能风光几时。告诉你,我这辈子,见得比他厉害的,比他崛起迅速的,多了去了,最后怎么着?他们一个个死的死,、没得没,最后还不是只有老夫我剩下了?所以说啊,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硬顶,你就瞧着,他自已把自已给玩儿死!瞧着就是!”“是!”纪司明道:“三老爷教训的是,我明白了。”“嗯,明白就好。”赵言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不像我,土都埋脖子上了!”“嗨,瞧您说的。”纪司明笑道:“您可是老当益壮,咱们这些秦州本地出身的,可还都指望着您呢!”赵言志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纪司明是同知徐惟贤的人,这在州衙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听了心里还是舒坦的紧,也觉得自已的一番好心没有白费!又说了两句,纪司明便是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过不多时,有侍女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赵言志一瞧,立刻眼睛一亮,他拍了拍桌子,招呼道:“都别吵吵了,别吵吵了。上菜了啊,最后一道菜,也是道稀罕菜!老鳖汤!哈哈。这可是大补的东西啊,谁不举的,晚上行房事不怎么爽利不能在自家女人身上一展雄风的,可得多吃点儿!”他说的有趣,大伙儿都是哈哈大笑。不少人也都是好奇外加期盼,他们之中还真是有不少人都没吃过这道菜呢!一个雄壮汉子笑道:“那三老爷,你可得多喝点儿。我可是听说,你前些时日刚纳了一房小星,才十六岁,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照你这岁数儿,怕是力不从心了吧?哈哈。”却是巡检司的冯巡检。“去你娘的!”赵言志和冯巡检是老熟人了,说还也没什么忌讳,笑骂道:“老夫身子骨儿健壮的紧!”“那有种你别吃。”冯巡检笑道。“不吃就不吃。”赵言志倒也光棍儿,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这一次宴席因着有接风宴的兴致,所以赵言志弄得比较讲究,是分席,也就是一个人一张小几那种,而不是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周围。所以上菜的时候,都是一人一个大碗,里头盛的老鳖汤和肉。
赵言志果然言而有信,愣是一口没吃。这道菜吃过,又是吃喝了一阵,赵言志便觉得一阵疲惫,便他拱拱手笑道:“诸位,好吃好喝啊,玩儿不够别回去,喝醉了的直接就睡客房就成,咱们都别见外。”说完告了个罪,便自回去歇息。等他走了,一个小吏走到赵言志的小几前头,探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三老爷说是不吃,终归还是吃了,方才下人上菜的时候我瞧了,可是满满一碗,现在只剩下半碗了。嘿嘿,三老爷还偷着吃!”大伙儿都凑上去一看,果然,便瞧见里头只剩下半碗了,冯巡检哈哈大笑:“哈哈,三老爷不打自招了,若是还雄风依旧,用得着偷偷喝汤?”众人都是大笑。想必到明日,这个笑话就会被整个秦州的上流人物所知晓。闻安臣正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而在他身前,谢韶韵正自蹲着,帮他把鞋袜除去,而后把他的脚放进盛着热水的木盆中。她低着头给闻安臣仔细的揉搓起来,她的神色郑重而认真,似乎是在做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般。闻安臣轻轻叹了口气,轻抚着谢韶韵的头发,低声道:“你,不必如此的。”他哪儿受过这等待遇啊?方才谢绍银端着木盆要来给他洗脚的时候,他一时间都慌了,竟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奴该做的。”谢韶韵低声答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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