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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蛮蛮问完话,眨一个眼,就转身回到铺里头坐着吃馒头了。
她是一条鲤鱼,记忆天生不好,刚刚那番话问完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砚书看着一派天真的虞蛮蛮,十二分确定,扬州里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
言谈间,风势不弱,雷声不减,只怕是晚一步到滴水檐下身上便会湿透,裴焱请江砚书入铺内再谈,而江砚书在担忧周围出现非善之类,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去巡视一圈探探情头,但指尖动动,运了慧眼也未感到意思恶气,便撇了忧虑,从容入铺,到一张八仙桌前坐下。
一入铺内,胡绥绥从狐形变成人形,而裴姝说着外头的雷声可怕,缩着肩头,问裴焱借一隻袖儿:“爹爹,雷声可大可大的,姝儿心里可怕可怕,所以想要进袖子里头呆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裴焱仍将裴姝当未出幼的孩儿,撩开自己的左边袖子,让裴姝进到里头。
话音一毕,裴姝从人变成了狐狸,后腿一蹬,进到裴焱到袖子里乖乖呆着了只露出一颗头在外头。
翁卯卯看着蜷缩在袖子里头的狐狸,心里发痒,用头拱江砚书的手,眼悬悬,也要钻进袖子里呆着。
可她的体型比狐狸大,这几日又长了不少肉,头胖身子圆,江砚书今日穿的贴里袖子窄,正想阻止,她却似一条蠕动的虫子钻进来。
头钻到里头,肚子却被卡住,吸住腹部也无法再进一寸了,真是丢人显眼啊,翁卯卯赶忙要从袖子里退出来挽回颜面,哪晓得爪子勾住了布料,一动爪子就疼,且狭窄的袖子又闷又热,呆久了呼吸困难,于是她急得袖子里哇哇乱叫,露在袖子外的半截身子乱蹬个不住:“救命啊道长,救命啊,卯卯要被闷死了。”
“唉。”在外人面前,要给翁卯卯留点面子,江砚书欲言又止,这就是东施效颦罢了,但最终这些嘲讽的话化成一声哀叹从口而出,忙活了好一阵才把翁卯卯救了出来。
从袖子里出来以后,翁卯卯脑袋上柔顺的毛发朝天炸起,用手捋,捋不平,用梳子梳,也梳不顺,显得一颗头更圆更大,活似一颗蒲公英。
好在面前没有镜子,翁卯卯不知自己的模样雅不雅气,江砚书掩着嘴偷笑她的怪模样。
“你们刚刚说,母鸡妹妹要给我蛋吗?那蛋呢?”胡绥绥心里惦记着母鸡妹妹的事情。
“啊,对的。”江砚书从包裹里翻出一颗被裹了十来层布的蛋交到胡绥绥手中。
蛋上有母鸡的气味,时隔近百年闻到熟悉的气味,胡绥绥热泪盈眶,双手颤抖着去接,放在鼻尖下嗅了又嗅,然后和孩儿一样格格发笑,捧着鸡蛋给裴焱和裴姝看:“裴裴,姝儿,真的是母鸡妹妹,呜呜呜呜,它过得很好。”
“好的。”翁卯卯是在场之人,唯一和成仙后的母鸡交流过的人,说起母鸡的事情来,三天三日都说不完,“母鸡仙子如今在天上不愁吃穿,带着一群鸡四处吃草,吃了就睡,睡醒就吃,过得可好了,所以这群鸡下的蛋也是最漂亮的最新鲜的,在天上一颗最少值一两呢,好多仙子想吃蛋都得问它们买。不过母鸡仙子自己下的蛋却不卖,听天上那些漂亮的仙子说,蛋上都标了数字,还用盒子装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天上的仙子不知这是何意,胡绥绥却是明白的,当初她用蛋来计算裴焱离开了几天,而如今,母鸡用蛋来计算和自己分别了几日。
“呜呜呜呜呜。”亲耳听到自己的母鸡妹妹过得好,胡绥绥捧着一颗蛋哭得泣不成声,泪珠一颗一颗从腮颊上滑落下来。
从前胡绥绥只希望母鸡妹妹能过得好,可现在变得贪心了,她忽然好想母鸡妹妹,想和她一起在院子里追逐打闹,想见它一面,就算是远远见一面也好,但她不是仙子,上不得天,这个愿望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翁卯卯说完话后胡绥绥哭得凄凉,而后没多久,袖子里的裴姝也开始堕泪泪,吓得翁卯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歪着头不敢出声。
裴焱隻轻拍她的肩头,未出声安慰。
好不容易等胡绥绥止了哭泣,翁卯卯想把母鸡仙子说过的话全部转述出来,可口角刚开,铺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循声看去,竟是苍小七来了,苍小七身后还跟着一个嘴里喋喋不休,膝盖和手指上满是泥土男人。
那个男人竟是哥哥!
翁卯卯喜出望外,跳到地上,顶着一头炸毛跑向翁御。
“你小心一些。”那二人的情况不对,江砚书担心地提醒一句。
苍小七一脸凶狠,也是一脸不耐烦,捂着耳朵不听身后人说话:“好烦啊,你好烦啊,你怎么和鞭炮一样在耳边炸个不停?你什么时候回天上去?你能不能不要再把我从地里刨出来了?能不能让我睡个觉?”
“可是我刨你的时候手受伤了,小鸡,你不能先安慰我一下吗?”被喜欢之人当面嫌弃,翁御也有一点伤心。
“是小七,不是小鸡,你这个大舌头。受伤是你活该,活!该!”苍小七顿住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翁御的鼻尖,气昂昂纠正他的错误。
翁御摸着自己的嘴角,眉眼柔和,小声地说:“是你把我舌头咬伤了,我才叫不准确你的名字,下一次你别咬我舌头了。”
“你、你活该。”苍小七脸一红,丢下一句活该,一个跨步跑进铺里寻找爹爹苍迟,但她没注意脚下的翁卯卯,一个不小心把她的前爪踩住。
好在只是轻轻踩了一下,只在在爪子上留了一点鞋印。
“啊,抱歉啊。”苍小七蹲下身,拍去翁卯卯爪上的鞋印,“诶,你们铺里什么时候也养猫儿了,模样还有些奇怪。”
后面一句话是对裴姝说的,裴姝没来得及回应,翁御便抱起了翁卯卯。
“嘿嘿。”被哥哥抱了起来,翁卯卯裂开嘴笑了。
翁卯卯如今脑袋炸毛,耳朵和角上又套着暖耳,身上也穿了衣裳,翁御一时间认不出来这是谁了,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左右打量一下,啧一声,琢磨着道:“你长得……有一点像我妹妹。”
这话刚说完,翁御痛苦似的哎呀一声,狠拍一下自己的大腿:“今儿是十五了,我竟然忘了去接她,再不去她又要哭了,我真是个坏哥哥。”
说着,轻轻放下手中的翁卯卯,拉住苍小七的后衣领要飞上天,要带她一起去井塘村。
见到似翁卯卯的猫儿,翁御心中一分疑龊都没有。
苍小七哪里肯去,对着翁御又挠又踢的:“你自己去,我待会儿要睡觉了啊。”
“小鸡,我们要一起去。”翁御不顾苍小七的挣扎,在她的面前变成一隻庞然之兽,然后嘴巴一张,咬住她的后衣领,一跃上天,一人形一兽形,眨眼就融入云层之中。
与翁卯卯有关的事儿都是风火事,翁御可不似寻常那样慢条斯理的了,窜上天的速度快得苍小七来不及说一句救命,隻留下了一声阿耶。
这声阿耶,声音从地面拖到了天上去,吓坏了归家的大雁。
“啊,哥哥走了。”翁卯卯似被抛弃了一般,跌跌撞撞,往翁御离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哥哥,呜呜呜。”翁卯卯不会乘风而飞,只能眼睁睁看着翁御离自己越来越远,气味一点点消失,她急得眼中阁泪,追不上去,只能跑向江砚书:“呜呜呜呜,道长,哥哥他不要卯卯了。”
翁卯卯急得哭出了声音,但外头的风雷未停,哪道雷、哪滴雨、哪阵风是她招来了,没有人能分辨得出来。
扬州冬日里也打雷下雨的怪天气,裴焱和胡绥绥已经习惯。
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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