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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观见他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物什,原本没当回事,接过来打开随意一瞥。接着他手指一顿,一挑眉梢,见多识广如他,面上竟露出跟晏辞一样的神色。
他坐正身子,拿起那玉翻来覆去打量好一阵,接着对着光看了看,越看神色越严肃。半晌后,他终于看向晏辞:“大外甥。”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晏辞一番:“你可以,藏的够深,有这好东西现在才让我知道。”
晏辞见他这幅模样,试探着问:“是真的?”
“真。”
秦子观简洁地说了一个字,随后把玉还给了他:“我见过的玉有千百块,什么玉是什么品种,质地如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再不济就上手把玩一番就能断定个七七八八。“
“你这一块不仅是真的,而且实属上上等。”
晏辞倒吸一口气,果然如此。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玉,秦子观瞥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不住好奇地问:“这玉你从哪弄来的,祖传的?以你爹的身家看着不像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
秦子观冷笑:“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是路边捡来的吧?”
晏辞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若是按实情说听上去可能有些假,但他还是说了:“不是捡的,但是别人送的。”
秦子观更重地冷哼一声:“一点不真诚。”
晏辞强调:“真是别人送的。”
秦子观嗤之以鼻:“你上辈子救了他几条命,他送你这么个东西?”
“”
晏辞觉得再说下去,他就要以自己不诚实为由跟自己绝交,于是扯开话题:“算了,你先别管怎么来的,你看看这上面的字。”
秦子观又接过去看了一眼,皱着眉道:“上清?什么意思?”
晏辞又拿起来端详了一番:“这牌子我之前在几个道士身上见过,应该说很像。”
他回忆起先前远远见过的几个天师府的道士,思索道:“他们的是黑的,我的是白的。”
秦子观托着腮好奇道:“这东西也分真的和假的?难不成他们的是真的,你这是仿的。”
晏辞半开玩笑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也应该我这个是真的啊。”谁会拿这么贵重的玉仿个假的牌子。
晏辞摇了摇头,他看着手里的牌子满是疑惑,但也没有把内心全部想法说给秦子观听。
秦子观见他沉默,于是眯了眯眼朝那玉牌又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还是好生收着吧,别拿出来招摇了,若是被懂行的知道你家里有这宝贝,都不用到第二天,你当晚就能被人灭口。”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呢
但晏辞还是听他的小心地将牌子包好,重新收回怀里放好。
他带着满心疑惑出了门,直到上了马车他才忍不住问璇玑:“若是下次真的遇到薛檀,你们真的会往死里打?”
璇玑道:“二公子说了他会处理,你放心就是。何况就算想报复薛檀也不能当街报复,不然我们理亏。”
“你看这次他就是把你引进私宅动的手,没有证人就没有把柄,若你真死在里面,他立刻就会把你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
第199章
璇玑说的干脆,既然得了秦子观的承诺,晏辞在薛檀的事上稍稍放下心来。
于是如今令他疑惑的,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他坐在马车里,在晃动的车厢中再一次从怀里掏出那被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玉牌。
他将玉牌放在手里摩挲着,只见那玉表面温润至极,上面的图案雕刻的又巧夺天工,不得不承认让人越看心里越是心生欢喜。
虽然自己平日里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也懒得带些装饰,更他也不像秦子观那般喜欢玉石,然而此时面对这种至宝,内心深处升腾出的那种对珍宝的喜爱却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的掩饰的。
晏辞一边摆弄着那玉牌,与此同时又在心里想起另一件事。
既然秦子观说了这玉质地非常,那就一定不会错。可是这等珍贵的物什,当初林朝鹤为什么要给他,何况那个奇怪的道士虽然姿清雅如闲云野鹤,但是却看着很穷,怎么也不像是能拿出这等宝贝的东西,更不像是银子太多花不完。
就像秦子观说的那样,他不过是给了林朝鹤一道香,如何就能收获这般贵重的东西来。
晏辞越想越是狐疑,等到内心那丝获得珍宝的欢喜一点点散去,倒是一下子觉得手里这牌子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来。
他将目光投向马车外面,胥州此处人杰地灵,交通便利四方八达,所以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两边路旁的行人来来往往,不少身着朴素,看着不衬一文钱的道士在人群中穿梭,随身带着各种吃饭的家当,也不知都是从哪来的。
晏辞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牌子,原本与秦子观只是随意一说,如今却愈发觉得和天师府那些个道士身上的相像。
他于是抬手敲了敲马车壁:“璇玑,胥州这边有道士佩戴腰牌的习俗吗?”
璇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些个道士都穷的叮当响,一般是不会有钱财系腰牌的。”
晏辞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也就是说只有天师府的道士才有这牌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璇玑,先不回家。”
“我们去登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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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云楼矗立在胥河河岸,河对岸遥遥所对的几处高低起伏的青丘,便是秀岳峰。
晏辞这回没有像上次那样去河岸边的小摊子上吃面,他让璇玑将马车停在了先前面摊主人所说的,通往河对岸的桥旁边。
那座桥是一座最常见的石梁桥,登云楼这一侧筑有桥堤,桥身由桥堤接出,一直延伸到河对岸。
而在通往桥的路两边坐落着不少茶水摊子,既提供热茶,又提供小巧的茶点,专门招待来往的行人。
晏辞找了个茶水摊坐下,随便点了壶茶,璇玑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坐着。
晏辞一边心不在焉地喝着,一边朝桥上来往的人观望,见不少道士从河对岸的道观来到这边,但都是去附近置办一些日常用品,采买食物,来往者大部分都是穿着朴素。
所以那些个身穿一身青色道袍的天师府道士在那些道士中很是惹眼,毕竟那些人不仅身上的道袍质地如水,头上戴着的更是寻常道士用不到的银冠。
晏辞就将目光落在桥上的人身上,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一旁的茶摊老板忙着做生意,给他们这座送了盘点心就离开了。茶摊上的客人操着各地口音谈天,其间有几个小乞丐过来可怜兮兮地朝着食客乞讨,被茶水摊老板无情地赶到一边:“去去,要乞讨去别的地方,我这里没有多余吃的给你们。”
就在这时桥那边忽然出现一袭青色的影子,晏辞赶紧睁大眼睛坐直身子,他仔仔细细打量着那些个道士,继而拿出怀里的布包:“如果那道士真的是天师府的人,那他给自己这牌子的缘由绝不会像他自己说的‘因为身无长物,以此赠人只为答谢’而已。”
晏辞细细琢磨着,耳边突然多出一个声音来:“老爷,行行好,能不能给小的一些吃的,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晏辞闻言抬起头,发现两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其中一个目光盯着自己桌子上一点未动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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