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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啊?”李飞泉打探,“咱们这个场面,外行人还是别……”“你好。”简若沉摘了帽子,伸手打断道,“简若沉。”李飞泉一屁股跌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大爷的,他刚才还说什么外行人。这是外行人吗?这是三合会的爹啊!西九龙的三合会再也不敢碰毒品,百分之八十归功于简若沉。有不懂事的小马仔觉得一个19岁的黄毛小子没什么可怕。大爷的,没点眼力见。不可怕,他一进西九龙,西九龙就倾尽全力一举捣毁九龙城寨底下的大型制毒工厂?不可怕,他一进西九龙,法院都被吓得一反常态,连续枪毙两个?据说第三个就要出现了,应该是那什么奥利维·基思。太他大爷的可怕了。李飞泉拎着友哥的领子,又将人摁在卡座的玻璃桌面上,对着边上的小弟道:“去,你把所有弟兄都叫来。你们两个,过来摁着!”关应钧笑了笑,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多谢飞哥配合。”香江的情况摆在这里,底层人民里还有很大一部分古惑仔。有些人讲义气,也没做错什么事,只是懒,头脑简单,没上学开蒙,更不想搞正经工作。李飞泉和黄有全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黄有全有脑子有见识,被收编成了正经的线人。李飞泉接了烟,庆幸自己识时务,当场点了,吸的时候手都在抖。他怕关应钧,因为那是个活阎王。惹了必定要脱层皮。但怕简若沉,纯粹是因为这是个活爹。他怕死。李飞泉赔笑:“配合警方工作嘛,应该的应该的。”很快,场子里聚的十几个小头目都到了。李飞泉将开雪茄的雪茄剪丢在友哥面前,“曹友方,别怪你哥不讲情面,规矩就是规矩,今天趁着大伙都在,你先把咱们家里的事情了结再和警察走。”“我以前说了,谁碰毒,谁就砍了右手大拇指!曹友方,自己动吧。”简若沉蹙了下眉:“等等。”李飞泉睨过来。这活爹干什么?驳他面子吗?真等等了,他以后怎么做这个老大?简若沉捋了把头发,“按照曹先生这种情况,他做不了几年牢的,飞先生……”李飞泉面色一扭。不姓飞!简若沉顿了顿,假装没叫错,面不改色地改口,“李先生,你在道上这么多年,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你比我懂。”李飞泉觉得有点道理,他光想着立威,没考虑曹友方会报复。他稀奇地看了两眼简若沉,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往后说不准是个会一飞冲天的料子。大爷的,人中龙凤!一句话,竟然卖两个人情!曹友方被抓了还会庆幸自己没被断手指。他呢,也要谢谢简若沉提醒。人中龙凤啊这是。李飞泉摆摆手,帮他摁住曹友方的手下松了手,他往卡座里一靠:“关sir有个好顾问啊,我一开始还当您带家属办案呢。”关应钧给曹友方带手铐的动作顿了顿。简若沉笑道:“那这场子我们能随便查了么?”“请!”李飞泉一摆手。命重要,老大不做就不做了吧。重案组众人顿时四散开,拔枪厉喝:“所有人抱头蹲下!”
“警察!”“西九龙查毒!都不许动!”简若沉没有动,他在李飞泉边上坐下了。男人一激灵,站起来,老老实实站在简若沉面前。他不敢和简顾问坐一张椅子啊!简若沉盯着他笑:“你杀过人没有?”李飞泉一听,一脑门汗:“没有没有,我们就算是械斗也不会下死手的,我们是正经的社团。真的。”简若沉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见他没说谎,便轻声道:“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如果你手上有钱,可以全买我家股票,赚够 想想就爽虽然都姓陆, 但陆荣比陆堑难抓得多。他做事谨慎,不碰毒也不碰黄。香江大学那点苯甲吗啉都不是他亲力亲为布置的,除了生意, 其余事只在背后有点影子。他手下的势力盘根虬结, 数量很多但暂时看不到什么大人物。查得西九龙焦头烂额。简若沉回头看了眼正忙碌的a组同事,一时拿不准李飞泉这么说,单纯是得到指点了想报恩,还是觉得他年轻好拿捏。他笑了笑,试探:“飞爷, 我现在还不是在编警员,自己养线人违规, 您要是想走线人的程序, 得挂在关sir手下做事。”李飞泉面露难色。简顾问一看就是给钱大方, 事情还少的好老板,只要没有二心, 肯定能飞黄腾达。但关sir向来“勤俭”,据说给线人费都要求线人找钱。黄有全跟了这么久,不还是买不起香江一套房?“不行啊。”李飞泉没别的爱好, 就是爱钱,“简sir, 关sir给得太少了,你不知道, 70年开始, 香江这房价跟吃了火箭似的,噌噌往上冒, 现在九龙一间千尺的房,两千万啊!我一家六口人, 怎么也得住千尺吧。”说是千尺豪宅,但千尺也就八九十平方。2000万,八九十个平方,六个人住。李飞泉直叹气,“现在香江的人均工资才300多,就算我一个月赚两三万来还银行的贷款,又能还到什么时候呢?简sir,你让我跟着你吧!”简若沉笑笑:“规定就是规定。”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和善的、开心的,很少会有这种不容置喙的强硬感。李飞泉知道没有走后门的希望了,又低垂着头叹了一声,这个世道,钱怎么这么难赚。“走正规程序是为了你好,只有登记过的线人才有保障,到时西九龙总区警署会善待你的家人,让你的小孩去好学校,和警察的孩子们一起念书。”简若沉拿过桌上另一瓶未开的酒,手臂往下一沉,起泡酒的瓶盖嗑在桌角。“哧——”瓶盖打开,白色的泡沫涌出来。简若沉给李飞泉用过的杯子倒满,潇洒,并掌一指:“飞爷,请。”李飞泉暗叹道。这酒倒得不卑不亢,潇洒肆意。喝得人都有种少年轻狂的感觉了。李飞泉一口闷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做正规的内线线人可以让小孩清清白白,没有后顾之忧。”可是钱少啊!简若沉见他一副纠结到脸都皱起来的模样,莞尔。看来不是有什么歪心思,是有条件没符合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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