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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堑说他不如简若沉聪明, 演技也不如简若沉,可实际上演技好又有什么用?陆堑和陆荣那样的男人,就喜欢看上去笨一点的。江含煜抬起眼,对着镜头勉强勾起唇,余光环视了一圈周围, 迟疑地想。是不是少了几个记者?香江国际医院之内。万籁俱寂。记者陈竹瑶微微躬身,带着搭档摄影师穿梭在层层楼道之间。摄影师小声道:“陈姐……这里人好少, 病人都没几个, 阴森森的, 我们别拍了,回去吧?”陈竹瑶斜睨过去一眼:“嘘。”摄影师换了气声, “就算是顶头上司给的任务,我们也没必要这么拼命啊?”“老板说过的,做新闻, 最重要的是什么?”陈竹瑶侧头看向摄影师,“是要把真相呈现给民众。在这句话面前, 老板都是次要。”她拢了一下头发,“我喜欢现在这个老板, 他理念先进, 搞舆论的手段高超。新闻界就需要这样敢说真话的资方。”陈竹瑶昂了昂下颚,“看到对面那个病房了吗?那是港英司政艾力曼华德的病房。”“来吧, 干活。”摄影师紧了紧握着摄影机摇臂的手。与此同时。简若沉顶着关应钧扫过来的视线,拉开了陈近才吉普车的车门。陈近才对着关应钧笑, 也不说话,关门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管他为什么,先载着小财神跑了再说。张星宗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想到关sir的狗脾气,条件反射外加ptsd犯了,扭头就问:“诶,头儿,你又惹小财神生气了?”关应钧笑了一声,“没有。”他想起简若沉身上隐约漏出的胡椒味,回眸看向刘司正,“你是不是又给了他一个斋烧鹅?”“嗯……啊……”刘司正心虚垂下视线。前面是红灯。关应钧停下来,声音里带上一点笑意,“他偷吃零食去了。”再聪明,再运筹帷幄。简若沉身上还是有那种朝气蓬勃的学生气。叫人拿他毫无办法。四十分钟后。车队在香江国际医院门口停下。刚下车,简若沉就见医院正门连滚带爬冲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的手里提着摇臂摄像机,眼镜歪斜着挂在耳朵上,左侧镜片裂开一块。他神色惊惶,跑得跌跌撞撞,仿佛后面有鬼在追。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上全是血,腹部红了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在纯白的职业西装外侧蔓延,触目惊心。微风吹拂,天气微暖,天光化日,一切好似寂静无声。警察们下车,毫不犹豫冲向前方。一行人掏木仓戒备,冲着香江国际医院的方向探查。一行人跟着简若沉搀扶住疑似伤者的人。简若沉看到摄像机上stn的标识,轻声道:“叫什么名字,受伤了吗?怎么回事?”“我们还、还好。里、里面……”男人呼吸急促,面色僵硬,瞳孔收缩,极度恐惧。他拿着摄像机的手都在哆嗦,脸色青白,浑身都在颤,站也站不稳。直到看到简若沉的脸,才缓过神:“你,你是……”边上,陈竹瑶喘匀了气,强撑着站直,“我是陈竹瑶,stn晚间黄金时段主持人兼记者。”她顿了顿,顺着简若沉搀扶的力气,坐到吉普车后备厢掀起后拓展出的临时座位上,沉声道:“没事,身上的血不是我们自己的。”简若沉忽略她微微发颤的声线,“还是做个检查比较保险。”他回头看向关应钧,举手在耳侧晃了晃,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关应钧拿起手机拨通香江大学医院的警方合作电话,“喂?我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查关应钧,现在需要三辆救护车来香江国际医院楼下待命,对,这边出事了,要准备急救设备……”简若沉绕到关应钧的车后,从后备厢的一打矿泉水里抽出两瓶,拧开后递给两位stn员工,“先休息一下,然后仔细说。”陈竹瑶接过水,轻声道了一句谢。
远处探查完香江国际医院四周的陈近才走回来,“医院四周未有异样。看来不是外面的问题。”“这医院在做非法器官交易,说不定还搞人体实验。”陈竹瑶说着,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摄像立刻当下水,端起相机,将侧面的小屏幕拨开,按下了回放键。一众警察凑过来。十几个人挤在一处,探头看向屏幕。简若沉就坐在摄像旁边,看得最清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病房门牌。【艾力曼华德,319病房。】陈竹瑶对着镜头点点头,然后看着门牌深吸一口气,从容抬手,“艾力曼先生,我是stn记者陈竹瑶,请问能进来采访您吗?”“e ”陈竹瑶开门进去,摄像紧随其后。镜头微微晃动,摇得人心慌。病房的设施不错,有气扇,有瓜果,还有电视,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手背上插着针管,掌心压着一本书。病床边,规律晃动的机器上放着几个血袋。张星宗看着,忍不住出声道:“他在输血?司政的领头羊有贫血的毛病吗?”话音刚落,摄像内就传出艾力曼有些失真的声音,“贫血,老毛病了。”陈竹瑶不置可否,转而问题他对“江含煜接受非法捐赠”这件事的看法。政客的回答平平无奇,把全神贯注的警官都看困了。接着画面一转,拍摄了一段走廊。光线昏暗极了,只有走廊尽头处的安全出口散发着幽幽绿光。录像里,陈竹瑶蹙眉道:“消防地图上好像没有这个出口。”“嗯。”摄像轻声道,“地图上这里是医疗仓库。”陈竹瑶:“进去看看。”两人掀开两道老化发黄的厚重防风塑料,画面微微晃了晃。“好臭。”“再往里走一走。”陈竹瑶打开挂在钥匙上的便携手电筒,迟疑一瞬后还是没打开。机器运转的声音,和细小微弱的呻吟声夹在一起。此起彼伏,若隐若现。简若沉看到无数张单人病床,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仓库一样脏乱的室内。边上的医疗器械和各种仪器管链接着床上的人。塑料的医疗设备都有些发黄了,和上层的病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艾力曼的病房干净,体面,应有尽有。而这里潮湿、昏暗、充满挣扎。有张病床上的人脸色青白,他手指垂落,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凝聚成暗红的一摊。陈竹瑶走过去推了推他,“你还好吗?”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男人抬起手指,抓住一切能碰到的东西,“我不是……自愿的。救我,救救我,放我出去。”陈竹瑶强忍着恐慌,“快,来拍特写。”“我们都不是自愿的。”画面之外,一个女声道。众人看得投入,不约而同被吓了一跳。陈竹瑶也吓得窜了一下,她还想问点什么,但门口却传来脚步声。“走走走!”“快跑!”地上潮湿滑腻,陈竹瑶慌忙之间摔了一跤,身上沾了血。画面一闪,录像到此为止。简若沉看完,久久不言。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非法贩卖器官,豢养人奴的窝点。陆堑竟然弄来了这么多人!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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