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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以后又冲着温喜兰嘿嘿傻笑了两声,可谁都能看出他这个笑容有多勉强,手都快被烫熟了,亏他还能嘴欠。
“我带你去医院,你这都起泡了,得让大夫看看。”温喜兰没再跟他斗嘴,调好水流让他自己先冲着,转身就要去找自行车钥匙。
“这点小事去什么医院啊?”于翔潜又伸手拉住她,很认真的道:“家里有紫药水吧?一会儿你给我涂上点儿,几天就好了。”
“你这次不许和我犟,咱必须要去医院!”温喜兰压住火气,很认真的跟他沟通。
“可到了医院,大夫也是给涂点紫药水,大不了再给开包土霉素。我就手背上起了几个泡而已,难不成还能给我做个手术?”于翔潜瘪着嘴,眼巴巴盯着温喜兰,道:“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不愿意给我上药,非得大晚上的因为这点小伤就拉着我去医院…”。
“你…”温喜兰真是要被他气死了,瞪了他一会儿狠狠的道:“不去拉到,疼死你算了!”
她说完以后,转身往楼上装裱间走。平日里裱画、割纸、裁绫料,被刀子划伤手是常有的事儿,所以紫药水家里倒是不缺。
“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见于翔潜站在厨房门口不动,温喜兰回过头没好气儿的道:“赶紧的,过来涂药水!”
“哦!”于翔潜脆生生的答应了,一溜小跑跟了上来。
温喜兰刚推开装裱间的门,父亲就从对面房间走了出来,担忧的问:“怎么了?谁伤着了?”
“爸,是,是于翔潜的手,让开水给烫了。”温喜兰不好意思的道。
“哦。”父亲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缩回脑袋进了屋。
温喜兰等着于翔潜跟上来,找了个凳子让他坐下,而后取来夹子、棉球和紫药水,等真蘸了药给他往手上涂,她的手突然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抖,试了好几次都不敢往水泡周围涂。
“疼吧?”温喜兰忍不住抬头去看他。
“疼!”于翔潜这会儿倒是一点也不遮掩了。
温喜兰瞪了他一眼,重新低下头,慢慢给他吹着手背轻轻的涂药水,中间有几次,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于翔潜的手抖了好几下,可温喜兰一抬头看他,他又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不疼,你放心大胆的上药就是”。
温喜兰无奈的摇摇头,只能小心翼翼的继续给他往上涂。于翔潜本来就白,又没干过什么粗重的活,皮肤也比较细腻,如今涂了一手背的紫药水,被灯光一照,更显得触目惊心。
涂完药以后,温喜兰望着那只手叹了口气,盯着他那张笑脸佯怒道:“别硬撑,难受就赶紧跟我去医院!”
“知道,知道。”于翔潜嘴里答应的倒是挺积极。
温喜兰无奈,收起药水和棉球,又去楼下把厨房收拾了一下。知兰堂晚上基本没啥生意,温喜兰干脆早早关了店门。
回到装裱间的时候,于翔潜笑容满面的坐在凳子上,盯着她道:“媳妇儿,我这手还是疼的有点厉害,要不你过来再给我吹吹。”
不知为什么,温喜兰瞧着那个笑容,总觉得他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她狐疑的打量了他片刻,还是走过去慢慢的给他往手上吹气。
“还是疼,媳妇儿,我觉得你在偷懒。”于翔潜又开始在她耳边抱怨。
温喜兰吹气吹得头都晕了,他还嫌这嫌那,这个人,上辈子大概是个打气筒,这辈子投胎成了人形,也是专门给人添堵来的。
温喜兰剜了他一眼,抬手作势要打,可最后还是没下去手。
而于翔潜对她扬起来的巴掌似乎已经免疫了,就那么贱兮兮的冲着她笑,过了一会儿凑过来道:“要不你拿把扇子来给我扇扇吧?这样把嘴替出来,还能跟我聊聊天。”
“聊天?”温喜兰咬咬牙威胁道:“骂人的那种你喜不喜欢?”
于翔潜撇撇嘴,上下打量过她以后,嘟囔着嘴道:“诶,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我都这样了,还要挨骂…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
瞧他那副可怜相,温喜兰摇摇头,站起身要去外面拿扇子。
“你,你去靠墙的那张桌子上找找,”于翔潜拉住她的胳膊,指指堆满颜料宣纸的一张桌案:“我记得那里有把扇子,你去拿过来帮我扇风”。
“事儿还真多!”温喜兰瞪了他一眼,转身按他说的去找扇子。
桌上的宣纸摞了一层又一层,有托画心时裁下来的碎料,还有于翔潜练手时打的画稿,连他那个写着‘废画’的布袋子也掖在里面。
温喜兰翻了一会儿,连扇子的影儿也没瞧见,抬起头问:“你记错了吧?这儿啥也没有啊?”
于翔潜却不慌不忙的冲她笑:“你再仔细找找,肯定有,不能对我这么没耐心吧?”
他这个人啊,真是赖皮透了。手上受了点伤,就这么会使唤人,往后长了还得了?
温喜兰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快速翻找那堆宣纸,就在她的耐心快耗尽的时候,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个温凉光滑的东西,她心下一奇,忙把盖在上面的宣纸都掀开,然后就抽出来一把海棠花形的团扇,扇柄是湘妃竹的,正是在景县夜市上,于翔潜给她买的那一把。
与之前不同的是,扇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朵清丽雅致的秋芙蓉,旁边还用洒脱的行书题了四个字:自在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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