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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军队,则得到了与内陆卫所相同的待遇。

徐太后与宣文帝都很担心,燕王府那位过继去的小王爷,会凭借火器之利,打入国都,抢走宣文帝的至尊宝座。就算燕王府没有动作,其他曾因为削藩而失去藩国军政大权的藩王们,也会在暗地里对朝廷不利。

整个宣文朝期间,武将、工匠、商人,都是被压制打击的。武将们老实起来了,没人再改良军械,研究火器;商人们老实做生意,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有很多钱,免得被抄家砍头;工匠们只需要接受上头的命令干活就好,不敢有所创新,也不敢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福利,渐渐成了一潭死水。

就连原本人人都知道是好东西的水泥,也因为宣文帝接受了部分朝臣们的主张,认为天下官道已经修得足够了,再发徭役修路,是为不仁,不利于百姓休养生息,而停下了官方修路的行动,将知道水泥配方的匠人调往北方边境,修筑长城,而从此渐渐在南方民间消失。

其实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意图反抗,明里暗里想要夺回永乐朝时的荣光,但每一个人都失败了。而随着他们的失败,那些曾经掌握了秘方的匠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受到各自旧主的连累,或是丢了性命,或是被流放到偏远地区,然后丢了性命。总之,知晓那些皇家独家配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宣文帝在位时间挺长的,在他晚年,曾经有过一场小小的叛乱,规模很小,而且很快就被平息了。然而,由于叛乱是发生在金陵地界上,还是内务府匠人掀起的,造成的后果就变得十分可怕。

在那场叛乱中死亡的匠人很少,但在叛乱之后死亡的匠人却很多。等到宣文帝处置完这场叛乱,而后又因为年老体衰,终于撑不下去了,匆匆宣布储君人选,完成东宫册立仪式,便寿终正寝之后,新君才愕然发现,原本在内务府辖下,知道那些永乐帝留下来的好东西的配方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

宋氏说起那段过往,便忍不住唏嘘。她老家就在北平府辖下的宛平县,几岁大的时候就随父母迁入北平城生活,直到父亲考中进士,留京为官为止。她很清楚北平的情况,知道皇室一直对北平心存警惕,一代代下来,不知过继了几回皇子,生怕永乐帝那位皇子的血脉还能在世上留存。

燕王府名下,其实有专门的工匠传承那几种神奇的配方,但似乎传承得不是很好,做出来的东西比祖上所做的差很多。但即使如此,燕王府的人也依然管得很严,只在燕王府里用一用。有门路的当地大户,倒是可以看到一些零星外流的东西,但谁拿到了,都会紧紧收起来,没人敢献到京中去。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让燕王府听说了,他们是会发疯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世家大族,都逃不过性命去,这事儿早有先例。无论是哪位皇子被过继到燕王府里,都是同样的做法,没有例外。

宋家在北平城里时,只是寻常书香门第,因此宋氏从未见过那些传闻中的奇珍,倒是见过好几处用水泥筑成的房屋或铺成的道路。她从家中藏书里,看到了一些零星记载,便知道了那是水泥。

宋氏对谢慕林感叹道:“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旧书,才找到了这个方子。恐怕是永乐朝时的哪位大匠留下了文字,秘密流传后世。这真真是意外之喜了!这水泥原是极好的东西,但眼下在我大明,怕是只有边军与北平,还有懂得配水泥的匠人了。”

谢慕林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那本旧书是谁写的。在书店里看到的时候,它已经破损严重,还有虫蛀的痕迹,书皮上作者的署名破了个大洞,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只能根据破洞边缘的一点痕迹,猜测那作者可能是姓王的。我当时见这书那么破旧了,书店的伙计都没把它丢掉,猜想它应该有点价值,就随手翻了翻书,发现里头有一个水泥的方子。我心里好奇,想着这方子的材料也不难得,可以过后试一试,要是能成,自己家里用来铺铺地也是好的,就买了下来。”

这个说法听起来是很合理的,至于作者有可能姓王……天下姓王的人多了去了,当年永乐帝在位期间,知道水泥配方的工匠,肯定有不止一个姓王的,冤死鬼也不缺王姓人,所以谢慕林很淡定。

她还直接告诉宋氏,这书因为蛀得厉害,已经被她烧了。

宋氏惋惜不已:“兴许书上还记载有更多的配方与技艺,奈何如今都看不到了。”

谢慕林说:“我当时把书带回到船上后,发现那书里还有蛀虫,要是跟其他书放在一起,就怕连其他书都给蛀坏了,留着这书本身,书也会很快被咬坏的。我就立刻把书上能看到的字都抄了下来,然后将书一把火烧掉,免得蛀虫乱跑,害我其他的藏书也遭了殃。但凡是能用的配方、技艺,我都做了抄写,不会浪费的。虽然书烧了很可惜,我们也不知道书的作者是谁了,但谁叫它让虫蛀得这么厉害呢?”

宋氏叹了口气,认可了她的做法,又问:“你当时买了许多这样的书么?我倒是有些兴趣,什么时候拿给我看看?”

谢慕林笑了:“我都收着呢。祖母什么时候想看,打发人来取就是了。”

文氏倒是有些忧虑:“这些方子既然是机密,我们用来开作坊,会不会犯了忌讳?”

燕王府

谢慕林猛然看向文氏,又转向宋氏,脸上露出了愕然之色。

水泥这种东西,居然还有犯忌讳的时候?她该找谁说理去?

宋氏微微笑了:“以前可能还算是忌讳,如今却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忘了么?先帝可是从燕王府过继到宫里的。”

先帝天昌帝,原本是燕王府世子,他的父亲其实也是从皇家过继到燕王府去的皇子。只因承德帝的皇子都在夺嫡之争中纷纷夭亡,无子可以承继大统,又不愿意便宜了曾经跟他争过皇位的兄弟,所以只能将过继出去的胞弟唯一的儿子过继回来,与他为嗣,因此还造成了皇家头一桩兼祧婚。

天昌帝在燕王府做过二十来年的世子,若是燕王府有什么秘密的配方,他不可能不知情。他进入宫廷成为新君,想要拿这些配方为自己谋利,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么一来,原本由燕王府掌握的机密,便归皇家所有了,也算是变相的完璧归赵吧?

文氏听了宋氏的回答,面露喜色:“如此说来,这水泥方子,民间有人用,也是无妨的了?”

谢慕林却觉得有些不妥:“如果这些方子真的不再犯忌讳,那为什么先帝入继皇室多年,当今圣上在朝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却还是不见民间大量应用水泥之类的材料,也没怎么见有香皂之类的东西呢?我只见到玻璃这一种常见的物品而已。”

文氏一怔,神色立刻又担忧起来。

宋氏微笑道:“内务府如今有出产玻璃与葡萄酒的工坊,本朝勋贵世家、豪门大户,多用玻璃做门窗、妆镜,因此你们常见些。至于葡萄酒,这是各人喜好,我不知道你们在金陵城里如何,但在北方还是相当盛行的。至于香皂……我是真的不知晓了。今上昔日还是皇子的时候,他的王府里是有这东西的,还是内造之物。先父还曾经拿过几块回家,都是今上年节下的赏赐。”

所以,文氏与谢慕林见不到香皂葡萄酒之类的东西,极有可能只是曹氏不喜而已。她们从前生活环境又颇为闭塞,对外界的事物不够了解也是有可能的。谢慕林猜想,大姐谢映慧那里,倒是很有可能有内造的香皂之类的东西。

宋氏又对文氏母女道:“先帝末年,我就随先夫回到湖阴老家教书,除了先父去世时,曾经进京奔丧外,再没有踏进过金陵城的大门。京中的事物,我也不太了解,只能道听途说。但我记得,杨意全的伯父在扬州为官,有一年中秋送东西回家,里头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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