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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遍地牲畜,恐怕就是他最近苦查而不得的失踪人口了。
东海人不少,但累计上万人的人口失踪案绝非小事,背后隐藏的黑手是巡天司迫切想要知道的。而对于下面办差的修士来说,这就是一份足以让人丧失理智和道德底线的功劳和功德。
所以时绍几乎是在瞬间就拿定了主意:庄聿的面子他要下,这份功劳他也要抢。
你庄聿不是清高,口口声声说宰相起于州部,猛将发于行伍,愿从底层开始,为百姓做一些实事吗?
那这份功劳你应该会很在意的吧。
这世上还有比抢走死对头珍视之物更爽快的事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过是敬陪末座的区区亥队而已,他想收拾还能翻起浪来不成?
在儒门中他还要忌惮三分解元公的名头,可这是在东海。
拳头在东海即便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解决七八成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想到能解心中郁气,时绍就激动地浑身发颤。眼中几要冒出火来。
这一幕全落在了庄聿他们眼中,袁则本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当即对着一脸郁闷的庄聿挤眉弄眼道:“怎么样,秀才,我早给你算过的,你避不开他的。命中注定,冤家对头。”
庄聿烦躁地直搓扇子:“胖子你别贫了,赶紧地给我算一卦,该怎么避开他,事成之后我把玉面陶鱼俑借你把玩几天。”
袁则毫不犹豫拒绝了,还摇头晃脑道:“事到临头再卜无益,秀才你还是勇敢面对自己的命数吧!”
“早知道就不听师傅的话参加那一届的秋闱了。”
庄聿不是个喜欢与人争斗的性子,他幼时读书只是为了回应父母期待。可他在这方面的确是天赋惊人,过目成诵,倚马可待。明理之后又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得师傅指点后想要做出点实事来。
所以即便他一直知道时绍对他耿耿于怀,成见极深,也是遵照和为贵的处事准则。抱着只要不和时绍碰面,那就能避免争斗的想法。
没成想今天头次出门,就和时绍来了个顶头碰。
更没想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时绍对他已经到了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地步。
眼见是避无可避,他也熄了躲的心思。
总是要解决的,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时绍要是还念香火情,他也不介意把面子上关系维持下去。要是存心来找他的茬,他就要按儒门修士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时下的儒门弟子,虽学文好赋,可论及胆气壮勇,哪怕是武门的修士也不敢说一定就能胜过。
谁让他们的祖师就是个绝世猛男呢,一个人拎只笔就敢挡千万魔族。而且不仅挡住了,还在万军中取了十位指挥大天魔的首级。
儒门的地位之所以能后来居上,有八成都着落在最初几代的儒门修士太猛太能打上了。
庄聿把折扇插回腰间,拿出了自己紫毫笔。
袁则把自己手中的铜钱不断抛起,好奇问道:“秀才,你当年去参加秋闱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把他挤下来?我观此人面相,人中太短,眉长而细,是个睚眦必报的,惹上他麻烦少不了。”
庄聿脸上露出烦躁的神色:“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师傅只和我说我读书的火候到了,要我去参加秋闱拿个功名回来。我遵循师命去了,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拿到头名解元。
我要是早与胖子你相识,得你给我占卜一卦,我就算被人给打死,也不会离山和这种小人儒相争的。”
袁则沉默了,他难得沉默。
倒是刚给自己包扎好伤口的夏峙开了腔:“庄道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军中是很容易被打死然后切片风干的?”
庄聿面露尴尬之色,袁则则是发出了缺德的笑声。
难怪人时绍恨你呢,这话说得连他们这两个局外人听了都很想打他。
商尘梦从布兜兜里探出半个老虎脑袋,好奇发问:“阿夏,真的啊?”
商尘梦被夏峙护了一路,现在对夏峙也没那么抵触了,对夏峙口中描述的切片风干肉很感兴趣。
因为风干的肉真的很好吃。可惜长老们说她要修功德,最好少吃血食,对那个味道只能想想,除非以后有神祠,被人供奉香火。
对庄聿这两个,夏峙能夸大其词描述一番,因为这两能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事实。但对商尘梦夏峙就不敢这样了,梦梦真把这个当真她罪过就大了。
所以她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并不丰富的词汇尽可能详实的描述:“其实不全对。挂起来切片风干的话他们的确是经常说,但他们想要挂起来风干的人没有一个被抓住过,所以就发生不了这样的事。”
“真的?”商尘梦不愿意相信,风干的肉多好吃啊,想想都流口水。
夏峙没办法,只能拿自己举例子:“我升校尉的时候也有人想把我切片挂起来风干来着,现在还不是好好站在这。”
商尘梦闷闷把脑袋缩了回去:“哦。”
没有肉吃,差评!
袁则缺德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明白了,队里一镖下去还不知道会扎到谁呢。
手下们在插科打诨互相试探拉近感情的时候, 楚摘星在想事情平复心内激荡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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