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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谢韵今日应当在县衙里处理公务。
他远远看了眼,县衙的门禁闭着,门前也没什么行人,只有打着哈欠的衙役在守门。
依照之前的经验,谢韵应当也在想方设法给他递消息。可他从县衙路过,衙役们只当他是普通行人,也没谁有要和他碰头的意思。
问荇还在考量要不要上前直接问,正巧来了个想要问些事的漓县百姓,衙役不耐烦搓了搓手,含含糊糊道。
“你下回再来。”
老县令只想安分养老,平日里鲜少管芝麻事,一些民生的琐事都是县丞那头在管。
男人本来想说年关到了,手脚不干净的人多起来,有人偷了他家银子,他心里急得很。
可听衙役意思,县丞和谢韵都不在,他只得按下焦急失望地离开。
还不在,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问荇默不作声,绕了远路往回赶。
走得冷太冷,冻得问荇手已经没了知觉,他买了碗豆沙圆子羹,坐在小摊边歇脚。
静下心来看,漓县的确是个好地方。
由于河网多,别的季节草木茂盛景色好,冬日瞧着平静的水面也别有番意趣。
百姓们聚在小摊边上说着笑,摊贩手上忙得停不下来,但心早就飞回家里去,嘀咕着自己今天肯定要早早收摊。
“给我腾块地。”
熟悉的声音响起,问荇放下勺子抬起头。
“咕!”
凡鸢落在他膝盖上,眼馋地盯着问荇碗中的圆子。
可惜鸽子的嘴太小了,没法叼起一个就跑,只能不甘心地又飞回道袍青年的肩头。
“道长,许久未见。”
问荇笑吟吟指了指边上的摊子:“要喝圆子羹吗?我可以请你一碗。”
长生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些,身上的道袍有些脏,万幸的是脸色还算过得去,依旧带着轻松的笑。
“我就不必了,倒是你……”
“问荇,怎么沦落到蹲地上吃圆子羹了?”
门派凋敝
“怕到时候迎春宴结束,柳家怀恨在心,把我捆起来打一顿,所以趁早吃些好的。”
“他们不会让你出事,留着你自然有用处。”
问荇的圆子羹见了底,他站起身来:“去旁边说?”
他们来到处桥头的柳树边,这里人迹罕至,但长生还是支了结界。
场景同他们第一次见时何其相似,只是短短半年,长生身上的潇洒劲儿却褪去大半,像是翅膀被系了石头的鸽子,无法振翅飞翔。
“之前给我的信为什么只写一半?”
问荇从他掐诀开始数数,长生现在支结界的速度似是比之前慢了些。
“没怎样,就是没墨了。”
长生沉默了下,敷衍到:“不提这些,总之你把柳少爷带出来,我有办法让他魂魄归位。”
“只需要带他出来?”
“是,但你得能把他带出来。”长生苦笑,“这也是我来此处要提醒你的,最要紧的事。”
“这些天,我查了很多师门里的藏书,虽然不清楚剥离他肉身和魂魄的具体方式,但能确信压住他的镇物有五个,对应的是五行。”
“这是一种很寻常的封印法术变来的高深术法,但不管怎样,镇物不破,封锁他肉身的宅子无法打开是必然。”
“五种镇物全部属阴,阴气重的田是木,阴气重的宅邸是金,若是我没猜错,你应当八字也很阴。”
“是。”
问荇上辈子被家里人拉去算过八字,八字纯阴且火旺,又硬又阴的命格。
“依照道长所言,剩下两个镇物五行分别是土和水?”他立刻想到了那口上了井锁的水井。
“我在和园里见到过口井上面盖了锁,且有我夫郎的残念附着于此,会不会这就是柳家设下的属水镇物?”
“极有可能!”
没想到短短几日,问荇已经有了发现,长生面露喜色:“这么一来,镇物就找齐了。”
“柳少爷能出宅门,能离开鬼地,说明鬼宅鬼地已经困不住他,你这自然也不成问题,只需把水井里的残念度化,四方镇物皆可破。”
“还有属土的镇物。”问荇提醒他,“既然是五种镇物,应当缺一不可。”
“我之前担心寻不到的是属水的镇物,属土的镇物……若我没猜错,应是柳少爷自己。”
长生面露难色。
“确切说,他的魂魄和肉身互相镇压成了闭圈,这是长明干得出的歹毒事。”
柳连鹊是戒备心很强的人,非常能忍又心性稳固,也注定他遇上刺激容易靠封闭自己来抵御外壤。
没了肉身的魂魄脆弱,没了魂魄的肉身封闭。
这点若是被利用,哪怕其他镇物都没效用,柳连鹊的灵体依旧会魂魄不稳,略微受点怨气就失去神智,而存放他肉身的宅子也会固若金汤,容不得外人侵扰。
“所以本该契合的魂魄和肉身互相牵制,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没错。”长生颔首。
“柳少爷本身才是最厉害的镇物,其他镇物都是次要的。”
“我本来想着若是找不到属水镇物,我们拼死一搏,我助你强闯入宅邸,柳少爷大抵也不会把你排斥在外,甚至会拼命庇佑你。”
问荇对柳连鹊来说,一直是个例外,所以他思虑周全后,认为兴许有问荇在,要带走柳连鹊也不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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