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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着病体却依旧思维敏捷。

“私事在路上已经解决,但故人的托付,我还应当带到。”问荇不卑不亢。

“你耍我们小姐!”壮硕的家丁面露不满,“没事来什么来。”

“来福!”

谢韵厉声呵斥:“我还没说话,谁准你对客人无礼?”她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压来,连几米外的问荇都感觉得来。

“你先回去。”

“小姐,这是男的,只剩你一人,我……”

“你先回去。”

谢韵重复了遍,声音压得更低。

“是。”

家丁讪讪退下,警惕地看了问荇一眼。

那眼神让问荇很不舒服,隐隐带着恶意。

“他是父亲新招的家丁,有些不识规矩。”

谢韵咳嗽了两声:“既然没有要事,烦请公子三日后再来,眼下我有心无力,只能管要紧事。”

“况且公子说的这位友人是谁我尚且不知,能否向我先说一说?”

“柳家大少爷,柳连鹊。”问荇递上拜贴,“这是他生前托我给女公子的。”

“……”

谢韵脸色微变,但极快整理好仪态。

少女接过拜贴,但并未当场就打开看,脸上依旧是模棱两可的笑意:“我知道了,请公子后日便来吧。”

“公子若是没有住处,可以往西走条街,姚记酒馆报我的名,那家掌柜会安排公子休息。”

她做事滴水不漏。

“多谢,只是我已寻好落脚的地方。”

问荇不喜欢住在别人地盘后,一举一动被窥探的感觉,更何况他不知道对方防范自己到何种地步。

他相信柳连鹊看人的眼光,但他和谢韵并不相信对方。

“那便好。”谢韵上下打量他番,”那我们后日正午,还是在此处见。

“告辞。”

只有他们两人,问荇深知此地不宜久留,规规矩矩后退几步,利落掉头离开。

缓缓转过头,谢韵脸上的笑容逐渐垮下,取而代之的是悲伤悼念的神色。

柳少宁。

她和柳连鹊可能只比点头之交熟络些,可她心里清楚,离了柳连鹊,整个柳家,甚至他们县衙都受到影响。

那是位真君子。

“小姐!”

来福见她走过,慌忙行礼。

缓缓抬起头,谢韵笑容满面,声音温柔却无情:“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不消等父亲回来,我就会把你扫地出门。”

她是个狠角色。

问荇走出去几丈远,又侧过头看了眼已经禁闭的大门。

谢韵圆滑又警惕,真实的喜怒不形于色,性格和她的长相截然不同。

极其干练,雷厉风行。

难怪柳连鹊说和她的关系极其一般,这种性子的人往往会和九成九的人保持个礼貌又舒服的距离。

谢韵若真的一心为民,有这样的女公子操心漓县的事,对百姓来说是件实打实的好事。

病去如抽丝,问荇也不好再叨扰谢韵,转而回到豆腐坊那,说明情况,又交了些铜子住下来。

“他们家有人得了风寒,所以不能住他们家。”

朱六表示理解:“最近天忽冷忽热,害病也是常事。”

说着说着,他倒是替问荇操起来心:“只是你家那地要是再拖下去,不会有事吧?”

最近正是农户丰收的季节,拖一日麻烦一日。

问荇早早就把该收的菜都收走了,芝麻就是该再晒一晒,这次去江安镇要带的东西太多,暂时把芝麻存在家里他也不着急。

唯一让他挂念的是柳连鹊。

虽然按理来说,春梦和柳连鹊的安危扯不上关系。

他正色道:“不会有事,来之前都准备好了。”

入夜,问荇简单兑水吃了点干粮,随后躺在床上休息。

他依旧睡得浅,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但柳连鹊今晚还是进了他的梦里。

眼前景象模模糊糊,他看不清柳连鹊的动作,只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味,似乎还混杂着桃花香。

柳连鹊微微张着唇,说了些听不清的话,随后蜷缩起来,沉沉睡去。

……

“小哥,你再具体说说,是想要怎样的香?”

香铺掌柜十分费解。

这少年郎说想要桃花香,可桃花香递给他,他又似乎不太满意。

问荇只道:“我不懂香,掌柜的再给我挑几支看看吧。”

毕竟是县里的掌柜,他对客人挑挑拣拣最后不买都已经习惯了,耐心给问荇介绍下面一种。

香铺里各色香味厮混在一起,问荇却没闻到一丝夜晚闻到的香气。

最接近的就是桃花香和墨香味,可总是差了点意思。

也算是意料内的结果,可问荇略有遗憾。

漓县的香铺比江安镇的香铺货品好些,可惜柳连鹊不喜欢这些香味。

他买了几支布衣家女子喜欢的桂香,到时候捎带给醇香楼的女帮工们,算是答谢她们照顾问丁。

再买了几支烈香捎带给祝澈,他抱怨家后院的血腥味盖不掉已有许久。

“好嘞!”

这香不像给娘子买的,也不像给自己买的。

香铺掌柜摸不着头脑,但乐颠颠收了六十文钱,给他把香包得严严实实。

县里就连种子的品种都比镇里花,而且有些镇里少见的种子居然价格也更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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