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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什么问题?”
“要是到了明晚,唐清欢没有杀我,后果会怎么样?”唐峭认真地问。
乌鸦发出匪夷所思的声音:“她都扬言要清理门户了,怎么可能不杀你?”
“这可说不准。”
唐清欢生性善良,是那种典型的傻白甜,跟唐峭又有血缘关系,到时候突然手软也不是没可能。
乌鸦:“就算她不杀,还有楚逸呢。”
楚逸就是男主,曾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大魔头,自从和唐清欢在一起,就彻底变成了正道栋梁。
唐峭摇头:“他更不行,他早就是唐清欢的忠犬了。”
乌鸦这下犯难了。它一动不动,直到唐峭拔了它一撮毛,才痛得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唐峭:“说。”
乌鸦呜咽一声:“无论他们杀不杀你,你的剧情到明晚就结束了,所以你必须死。”
唐峭若有所思:“只能到明晚?”
“只能到明晚。”乌鸦点点头,“小美人鱼你知道吧?如果过了明晚,你还没有死,就会像小美人鱼那样自动消失。”
唐峭摸了摸下巴,明白了它的意思。
重要的不是怎么死,而是何时死……么?
乌鸦又道:“所以说,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只剩最后一天了。你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憾没解决?”
“遗憾?”
唐峭闻言,认真思索起来。
别说,还真有。
不过也不能算是遗憾,准确来说……应该是不爽吧。
乌鸦一边观察唐峭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和那个沈漆灯有关?”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峭随之抬眸,看了乌鸦一眼。
温和平静,却又莫名危险。
乌鸦立即噤声了。
沈漆灯此人,对唐峭来说,实在特殊。
他不是主角,也不是重要的配角,在原书中的出场篇幅也就比路人多一点,和唐峭这个恶毒女配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他却直接影响了唐峭走剧情。要是没有他的针对,唐峭起码能白躺五年。
这事还得从唐峭初入天枢那年说起。
那一年她觉醒灵脉,和女主唐清欢同时进入天枢,在玄镜真人座下修习剑术。身为女主,唐清欢在剑术上的天赋极高,而沈漆灯的存在,就是用来体现这一点。
沈漆灯出身世家,资质与天赋皆属上乘,是公认的不世奇才,即使在人才济济的天枢也极为罕见。
原本的剧情里,他会在当年的宗门大比上与唐清欢展开一场精彩的比试,让众人发现唐清欢的惊人天赋。
但不知为何,他注意到了站在唐清欢身旁的唐峭,并点名让她上台比试。唐峭当时对沈漆灯并无了解,想着反正这人跟主线剧情没什么关系,比一次也无妨,于是便接受了沈漆灯的挑战。
结果她和沈漆灯打成了平手。
这个结果震惊了在场众人。唐峭心感不妙,连忙在之后的几场比试中收敛锋芒,虽然最后顺利蒙混了过去,但却由此招惹上了沈漆灯这个大麻烦。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从那以后,沈漆灯开始处处针对唐峭。而唐峭也被他激起了好胜心,再加上屡次被他坏了好事,新仇旧恨算在一起,打得那叫一个不遗余力。
这十年间,无论是擂台比试、还是秘境夺宝,只要这两人在场,必定斗得不可开交。
到了如今,只要一看到对方的身影,二人便会自动进入警戒状态。
就连那只蠢乌鸦都知道,唐峭最大的敌人不是女主,也不是男主,而是沈漆灯。
可惜他们斗了十年都没有分出胜负,眼看着唐峭就要回去了,从此次元相隔,这对宿敌间的胜负怕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乌鸦遗憾地摇摇脑袋,开始梳理胸前的羽毛。
与此同时,唐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该如何处理沈漆灯?
怎么说也斗了十年,就算不能在临走前彻底打败他,起码也得给他留点“特别”的纪念。
最好是能让他铭记于心、终身难忘,既困扰又恶心,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只要想起这个纪念品,都会被折磨得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只有精神攻击了。
唐峭思来想去,深思熟虑,就这样枯坐了两个时辰。直到万籁俱寂,连乌鸦都开始打瞌睡了,她突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脱口而出——
“有了!”
乌鸦顿时惊醒:“有了?什么有了?”
唐峭没有理它,径直走到案前,摊开一张空白信笺,提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书寄沈漆灯:见字如晤】
唐峭这一举动,令乌鸦百思不得其解。它等了一会儿,见唐峭仍然没有停下,忍不住伸长脖子朝信笺望去,一行秀逸小字随之映入它的视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到此句,乌鸦顿时瞪大眼睛、浑身一抖,惊愕地大叫出声。
“这不是情诗吗?”
“对啊。”唐峭头也不抬,“你看不出来这是封情书?”
“情情情书?!”乌鸦的舌头都要打结了。
“对,情书。”
唐峭没有理会大惊小怪的乌鸦,继续埋头写信。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放下纸笔,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好了!”
乌鸦连忙凑过去细看。
这的确是一封情书。
而且还是一封情真意切、字字珠玑的情书。
信中无一处谈及情爱,却又处处都是情爱。不同于唐峭以往果断凌厉的作风,这封情书笔触细腻,字里行间充满了缱绻柔情,仿佛一名女子正在轻声细语,娓娓诉说着自己的绵绵情意。
一想到唐峭对着沈漆灯说出这些情话的场景,乌鸦瞬间感到一阵恶寒。
“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沈漆灯……”
“我喜欢他?”唐峭嗤笑一声,“除非我被夺舍了。”
乌鸦不解:“那你特意写这封情书干嘛?”
“当然是为了恶心他。”
唐峭将信笺放在窗下吹风,等上面的墨迹晾干后,又将其仔细折叠好,装进信封,最后以火漆封缄。
乌鸦还是不明白:“你确定一封情书就能恶心到他?那他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别人写的情书当然不能,但这封情书不同。”唐峭抚摸着信上暗红色的火漆,眉眼弯弯,语调轻快,似乎心情很好,“这是我写的。”
他们针锋相对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沈漆灯——在想要打败她这方面。
以沈漆灯的性格,一旦他看到这封情书,一定会忍不住怀疑,情书里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每次厮杀的时候,唐峭又是否怀着这种隐秘微妙的心情,以至于在厮杀的过程中分神、甚至是没有使出全力……
只要一想到沈漆灯会为此纠结扭曲,唐峭就开心得不得了。
尽情折磨自己吧,宿敌!
唐峭吹了声口哨,一只金色灵鸟于空中凝结而出。她将信封塞入灵鸟的嘴里,然后道了声“去吧”,灵鸟便扑扇翅膀飞出了窗外。
天际已经泛出一线鱼肚白,唐峭看着灵鸟逐渐远去,脸上神色一片轻松自在。
最后这整整一日,唐峭是在床榻上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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