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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云漪端好餐盘落座角落的一套单人木桌椅,点出最近的热播剧,边吃边追看。
这个位置不错,有一根臃肿长方形墙柱好似守卫的士兵挡住了大半视角,替她隔绝外来的目光。才吃没多久,旁边餐桌传来嘈杂的人声,来了三三两两男女就餐。
云漪刚喝一口鸡汤,悄咪咪悄捕捉到关总”两个字,捏住勺根,她偷摸竖起耳朵倾听。
“是吗?”
“董事长昨天突发心脏病,又送进医院了。不知道关总会不会半路回来,”那人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感觉情况不容乐观,芯片质量始终不达标。”
“哎,最近公司疯传小关总最后主事的概率很大,都说十有八九。”
为啥呀?可老关总不是还在嘛,再怎么也应该是关总啊。”一个男人替关墨渝愤愤不平,话里话外肯定关墨渝子女中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地位。
不知道,我们主管的意思是关劲骁,好几次合并案后他的股权越来越集中,明摆着要收拢控制权,那些子公司的小股东本来都不愿意,告到管理会后被压得悄无声息。”
不知道他们的话是真假参半,还是关劲骁在造势,云漪心头一颤,汤勺差点从手里掉出去。
回想这几天同男人晚间视频,几乎次次陈洋中途敲门打断,提醒关墨渝开会,透过屏幕窥见他眼下的淡青和皱眉时的烦闷。这些事,他三缄其口,从不吐露,一如既往地让自己乖乖等他回来。
董事长不可能不知道,那这,他意思是默认了?”
虽然关总来的大半年业绩看着拔尖,但小关总过去几年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物产和烟草公司市值翻了好几倍。反正董事会的成员应该比我们清楚,而且董事长夫人家宛如靠山般的存在,我感觉小关总蛮稳的。”
“万一董事长这次康复后还是不愿意卸任董事长一职,那关总就有证明自己的机会,期待关总带着公司市值创新高。”
啧啧啧啧,太精彩了,我家就没有这个烦恼。”
……
午饭云漪待在无人的茶水间,忧心忡忡,掏出手机向关墨渝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云秘书,”刚解开锁,云漪抬头一看,财务组的何芸站在走廊深处的转角。女人看见云漪后双手叉腰,长舒一口气,仿佛为找她而来来回回奔波了好久。
你在这儿啊?云秘书,我到处找你呢!”
怎么了?小何。”云漪从高脚凳上下来。
他们说要云秘书你现场签字,我才能拿到。”何芸弯起嘴角,语气温柔解释道。
啊?之前不需要签字吧?”
最近规则变严格了,只认人来签字。”
哦,好,走吧。”
电梯开门,云漪一进走廊就觉得气氛怪异,远处两个身穿西装的彪汉分散站开装做忙手中的事,虽然没有直直站在门口,他们的目光掩不住逡巡四周,那圈定猎物的眼神让云漪生疑。
云秘书?”何芸瞄见她脚步变缓慢,随后轻言软语,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中午来麻烦你。”
云漪随口笑笑,没事。”她安慰自己可能是哪个高层的保镖在执行任务吧。
她走在前面刚踏进去,身后的大门闷声关上,像在宣布她这只猎物掉进了陷阱,云漪脸色一变。
沙发上坐着一位眼熟的老人,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公司宣传栏上频繁出现的人物——关墨渝的父亲。
关远伟右手握住一只竖起的白银狼头拐杖,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棕色的眼眸,眼角边布满了皱纹,大半鬓发已是雪色,昭显岁月的痕迹。奇怪的是,他不像一些老人那样上了年纪宛如失去养分的枯树,身体瞬间变得瘦小,相反姿态高傲,身形与中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外穿一尘不染的棕色柴斯特大衣,大衣里面是一件中宽平驳领深花灰的西装和一字鸥式领白衬衣,戴着经典格纹领带。脚下穿了双棕色牛津鞋,黑色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云漪被他威慑的气势镇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关远伟开口,不怒自威。
一旁的下属替她端来椅子,云漪头皮发麻,他不是住院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打着小鼓,云漪故作镇定坐了下去,斟酌着用词,“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关远伟表情冷漠疏离,上下打量:“你就是墨渝的,”顿了顿,想了个词,“情妇?”
云漪微怔,默不作声地挺直脊背,接着不卑不亢道:不是情妇,是恋人。”
他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事,仰头笑了笑,用拐杖将茶几上的东西往她面前推了推。
云漪的目光落在送过来的东西,两张非本国标记的银行卡。
“给你一笔钱,不要再纠缠墨渝。”他说话不疾不徐,以一种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平生操控别人惯了,想让谁不见,谁就得不见。
她起身将那两张卡往回推,把老人的命令好不放在眼里,“我和他结婚了,这辈子拥有钱无穷无尽,远远不止你给我的。”
“几十年里我见过很多人,有很多像你这样无法无天的人。”
关远伟朝身旁人招了招手示意过来,那人心领神会地递上一份文件,有关两个儿子的任何一丁点消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他翻了几页,淡淡的语气夹杂着讽刺,“你父亲,本来是镇上社区医生,被社区医院辞退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多月前投资出问题,负债四百多万,”老人抬起头瞄了她一眼,“对你们这种家庭来说应该算是天文数字吧?”
云漪微抿双唇,但依旧挺直脊背面对他。
关远伟扶了扶镜框,声音清冷,“出事后没多久你就和墨渝在一起了,看来你是为这四百多万卑躬屈膝?”
“不、不是的。”她否认道。
他嫌弃似地抖了抖纸张,端起桌上的茶杯刮去浮沫,饮了口茶水自嘲道:“不是什么?我的大儿子真是没有出息,已经沦落到要靠钱才能绑住女人。”
“不是这样的。”云漪原本有些紧蹙的柳叶眉紧了几分,绞紧手指,我答应他既有你说的原因,也有被…被他的真情所打动而试着交往。”
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脑子一片空白。她站在真心的临界点来回踱步想坦诚,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对关墨渝真情表露过一句爱,情侣间手到擒来的甜言蜜语、互诉衷肠,对她来说要花那么大的力气。
我,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停地颤抖,眼前雾蒙蒙的,“我承认最开始未对他动心,后面父亲突如其来的债务压得我喘不过气,恰逢一些事的刺激,墨渝坦诚心意。接受他,是心存侥幸,幻想能替父亲偿还债务,可是后面真的喜欢上他了。”
云漪眼眶红了,鼻头翕动,喉咙酸涩如同倒下去一罐酸盐水,“同他在一起的一个多月来,这个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为了弥补过错,我会向他从头到尾讲清楚,他分手与否,我都……”
她仰头逼回眼泪,有些哽咽,“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老人用拐杖敲击茶几,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盯着云漪,那双眼眸深邃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这些爱情故事就像鸡肋一样,食之无味,我弃之不可惜。你开不了口的债务,我替你摆平了。”
云漪的眼皮突突跳,父亲昨天莫名其妙地说有人替他们还了,她追问他那个好心人是谁,父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属下递上来转账证明给云漪过目,她“是你?”云漪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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