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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暴虐之后,宋冉餍足地躺在床上,碧螺缩在床脚,空洞的目光里最后一丝光芒散去,像是一滩烂肉一般地瘫在那里。
白皙的皮肤染上青紫之色,深深浅浅的遍布肌肤,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宋冉半靠在床边,斜睨了一眼床脚破碎不堪的少女,对她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升起一股厌烦之意。
女人就是这样,不管从前觉得如何特别,只要躺在床上,张开两条腿后,便也没了差别。
他皱了皱眉,脚踹了踹床脚的人,引得碧螺又是一阵瑟缩。
“醒着就滚出去,别摆着一副到死不活的脸碍爷的眼!”
碧螺闻言,空洞的目光稍稍聚焦,看向有恃无恐的宋冉,眼中凝起了滔天恨意。
她开口,声音里尽是怨恨:“大少爷,你就不怕我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告你□□良家女?”
宋冉闻言,笑了。
他坐起身子来,伸手擒住碧螺的下巴,不屑一顾道:“击鼓鸣冤?你倒是去啊,到时候在公堂之上,郭大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不知廉耻勾引我的。你说,郭大人是会相信我这个宋府公子的话,还是你这贱婢之言?”
说罢,他冷笑一声,恶狠狠地松开了碧螺的脸,又道:“你若是不怕满京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皮勾引主人的贱婢,你尽管去告。”
清隽面容上挂着地痞流氓似的笑脸,碧螺深深地凝着这张将她拽进地狱里的脸,半响,一声不吭的从床上下来,裹着破碎的衣衫,亦步亦趋地离开了清风阁。
阿年候在门外,将刚才屋内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看着碧螺一瘸一拐的从房里走出来,他于心不忍,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碧螺披头散发,嘶哑着声音骂道:“都是一丘之貉,不要你假好心!”
浮肿的双眼带着泪痕,原本生动的脸上此时只剩下了彷徨恨意,看得阿年心有戚戚。
春日的阳光倾撒而下,屋外的两人却只觉得遍体生凉,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作者有话说:
幽山别苑。
屋内的晨雾仍未散去, 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倾泻而入,被雾气柔化, 化作浅浅的暖色笼罩在晏泉身上。
生血藤的药里逐渐发作,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丹田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晏泉闷哼一声,骨戒分明的手指攥住了身下单薄的床单, 指尖开始泛白。
宋姝见状,皱了皱眉,坐到床边, 伸出手想要安抚男人,却不知该从何开始。
“小舅舅,怎么样?很疼吗?”
晏泉安抚似的冲她笑笑, “还好”两字尚未出口, 丹田里便传来了更加凶猛的痛意。那力量似是一头猛兽,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满身怒意,一次比一次更凶残, 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像是要将他撕碎搅烂……
喉间泄出一声不可自抑的痛吟,晏泉仰面躺在床上, 太阳穴疼得砰砰作响, 两鬓下玉似的肌肤上, 青蓝色的经络缓缓浮现,像是一张蛛网,狰狞地嘭起。两鬓之间, 那双比墨还深的瞳孔微微张开, 莹白的眼仁染上了一片红雾, 像是烟霞遮住了暗月。
一波又一波剔骨剜心的痛苦之中,晏泉再也无法维持脸上平静,上齿奋力地咬住下唇,无知无觉间,将柔嫩的唇瓣咬得鲜血淋漓。
宋姝见他疼得如此难受,一时间也慌了神。她手忙脚乱的拿了帕子去擦拭男子唇角血迹,怎料刚一抚上他的脸,便引得男人一阵战栗。指尖稍稍碰触他的肌肤,晏泉便似是一块板似的绷直了身体,白皙的肌肤上青筋蝤起,像是蜿蜒巨龙盘踞在玉山之上。
柳眉紧紧蹙起,凝成了一个疙瘩,宋姝只觉自己的心似乎长到了晏泉身上,随着他每一次粗喘痛吟,她的心也被的人攥在手里,揉捏掐挤,闷声的疼……她疼的厉害,疼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疼的红了眼。
“小舅舅……”
她带着哭腔唤他,似乎这三个字是什么妙语魔咒,只要念出来,便能解了自己心里的疼。
然而并没有。她唤出这三个字,心里却更疼了,像是最脆弱的心尖上被人用剪子剪了一刀,鲜血淋漓地疼。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是所有人里最清白的一个,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宋姝觉得很委屈,因为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她为他委屈极了。
晏泉疼得意识模糊,恍惚之间听见她沙哑哭腔,心神不自觉地被召到了宋姝身上。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弯月似的唇颤抖着张开,挤出一句:“别哭……让我,看看你。”
晨雾散尽,屋外明媚的阳光毫不羞怯地照进屋里,打在宋姝白皙的脸上……她听了晏泉的话,憩了憩鼻子,想要止住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眼里的红传染似的漫到了双颊和鼻尖,她坐在晏泉身边,细眉微蹙,撇嘴憋泪的模样活像是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眉宇间,往日张扬似乎一瞬间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怜惜。
无边痛苦之中,晏泉深深地凝着这张脸,只觉所有疼痛恐惧都被她驱散,天地之间,只剩了少女兔子似泛红的脸,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小舅舅”。
那一刻,他想着,他可以疼,只要有她陪着。
瞳孔中的痛苦化作丝丝绵绵的温柔,沙哑的声音不住颤抖,他撒娇似的朝她抱怨:“好疼。”
宋姝强迫自己朝他露出一个笑脸,红唇弯起,她忍住心里止不住的疼,故作轻松地缓声安慰他:“你挺过去,挺过去便好了,挺过去,你便又可以走路了。”
回答她的,是晏泉因下一波疼痛而不住痉挛的身子和隐忍到了极点,从喉间泄出的破碎声响。他像是阳光下一条脱水的鱼,在床榻上不受控制地翻滚,嗓间溢出一声又一声撕裂般的□□,饱含破碎痛苦。
从初日高升到月悬中空。
晏泉在房间里疼了一天一夜,宋姝也在厢房里不吃不喝地陪了他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边初阳破晓,在床榻上折腾了一整夜的晏泉猛然挺起身子来,像是被秋风卷起的一片枯叶弯折,而后猛地一下从喉间呕出一大滩污血。
污血溅到宋姝淡蓝色的鞋面上,化作点点紫红,想起陈何年离开之前说过的话,宋姝心中一喜——
吐出污血来,说明生血藤起了作用,药效快要结束了。
晏泉吐出一口血来,身子血像是一片纸似的向前栽去——眼看便要摔在地上,宋姝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沉重的身躯靠在她的身上,冷汗浸湿了他就不算厚实的中衣,紧紧地黏在他如山峦般起伏有致的身躯之上。宋姝将他搂在怀里,触手之处让她想起后院雨后的,冰冷而湿滑。
“小,”恍惚之间,她想起晏泉并不喜欢自己称他“小舅舅”,旋即改了口,问他:“殿下,你感觉怎么样?”
怀抱他的身体温暖而柔软,身上疼痛之意渐渐消散,晏泉沉迷地在宋姝怀里闭上了眼,听着她呼吸起伏平静,感受着好不容易的片刻安逸。他的下巴枕在少女消瘦肩头,微微侧脸便可瞧见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如玉简挺直。晏泉将头靠了上去,冰冷的侧脸贴上宋姝温热的颈,令人迷恋的暖意缓缓传来……
男人湿滑冰冷肌肤忽然靠上她最脆弱的颈,宋姝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将人一把推开——
晏泉刚刚经了一场大劫,身上本就剩下多少力气,被她冷不丁的一推,瞬间栽倒在了榻上。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床边的少女,墨玉似的眼里沾着些迷茫。男人仰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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