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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太子的遗孤。”

前朝宗室尽在万安村,戾帝的子孙也被他自己尽数烧死。

前朝正统血脉里也就还有一人极有争议——无忧太子有过两任太子妃,第一任太子妃因为过于狠毒善妒,被无忧太子废黜。

她离宫时身怀有孕,据说生下孩子后他们将这个孩子接回了宫中。

然而皇家玉牒上一直没有关于这个孩子的记录,可是前朝皇帝的起居注中又时常有关于这个孩子的身影。记录中,这个孩子聪敏灵慧,很得戾帝和无忧太子的欢心。

若这个孩子真的存在,算起来,他今年也该有二十来岁了。

只不过,他的存在一直扑朔成谜,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各路魑魅魍魉都打着他的旗号生事,他们为何不能?

无忧太子遗孤刺杀李文简,被捕,朝廷感化招恩,封为延恩侯。

有了朝廷的封赏,假的也成了真的。

以后再有叛军胆敢以此生事,朝廷不必再因担心天下人叱骂他们赶尽杀绝而束手束脚,尽可杀而诛之。

他的血也算没有白流。

这伤也算受得其所。

李文简伤好以后,昭蘅就从承明殿搬回了长秋殿。

没想到回来当晚她就睡得不好,迷迷糊糊老是做噩梦。第二天醒来,脑子疼得厉害,人也昏昏沉沉,半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她想,多半是殿下宫里的熏香有安神效用,所以她晚上才睡得那么沉。

等会儿殿下那里问一下他用的什么香。

昭蘅坐在镜前描眉的时候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如是想道。

用过早膳她便去承明殿。

正好遇到李文简和梁星延从里面出来。

梁星延一眼认出了昭蘅,停下了脚步,笑着对李文简说:“忽然想起扇子方才落在茶几上了,我回去取,殿下先走吧。”

说罢他转身往回走。

李文简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来承明殿,问:“怎么了?”

昭蘅站在晨光里,微微仰眸望着他:“我是想来问问殿下,您殿中用的什么想,我让林嬷嬷也去帮我配一些。”

她昨夜没睡好,眼底有隐隐青痕,因为肌肤欺霜赛雪,看上去分外显眼。李文简抬手,按在她的眼底,喉结微滚,声音发沉道:“才离开一晚上,就黑成这样。”

昭蘅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怪的,他触碰的手指更是让她眼底发痒,带着心里也升起莫名的痒意。

她低下头说:“我很久都睡不好了,在殿下那儿却睡得很香,我想应该是熏香的功劳。”

“嗯,我的熏香是专门找人配的。”李文简道:“有助眠的效果。”

“是何人所配?我也去请他为我配一些。”昭蘅温柔问道

身后传来梁星延归来的脚步声。

“他人现在不在京中。”李文简放开手,道:“等会我让飞羽给你送一些去长秋殿。你先回去吧。”

昭蘅抿唇笑着福身谢过,便转身离去。

湖绿色的裙摆摇摆如碧波。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外,梁星延才走到李文简身旁:“我怎么不知道我给殿下配的香里有什么助眠的成分?”

李文简瞥过去:“现在你知道了?”

梁星延压低声音略带玩笑地说道:“知道了。”

李文简不理会他笑中的揶揄,往宫外走。

梁星延笑了笑,抬步随他离开。

下午宫里出了件事儿。

昭蘅睡了午觉醒来,莲舟告诉她六皇子李承瑄失踪了。

“失踪?”昭蘅放下手中的凉被,讶然地看着莲舟。

“没错!”莲舟重重点头:“他从国子监散学回去的路上,陪同的宫人闹肚子上茅房,回来之后他人就不见了。宫里上下现在掘地三尺找人呢,听说安嫔娘娘哭晕了好几次。”

昭蘅穿好鞋袜,决定过去安嫔所在的永宁宫看看。

毕竟当时殿下受伤,安嫔第一时间就赶来探望了。

她带上莲舟一起出门,走到半道上又听到宫人说人找到了,原来他早起上学太困,等宫人的间隙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睡着了。

昭蘅松了口气。

莲舟觉得匪夷所思:“念书这么辛苦吗?居然能睡两三个时辰,那么多宫人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

昭蘅道:“人找到就好,小孩子贪睡,睡得沉听不到也正常。”

傍晚飞羽把香送了过来。

昭蘅睡前点了一根香,伴随着熟悉的香雾,她沉沉陷入梦乡。

不过那些虚幻的梦境还是莫名出现,惹得她梦呓连连,秀眉拢蹙。

夜深了,李文简挺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昭蘅房外。

作者有话说:

李狗子:老婆一天都离不开我!(骄傲叉腰)

李文简悄无声息走到昭蘅床边, 细瞧她蹙眉饮泣的模样。

她表面是那么坚强,竟然敢亲手生生剜下自己的肉。

却又那么脆弱,夜夜受梦魇所苦, 没有外力相助不能安眠。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

李文简在床边坐下,望着落泪的昭蘅。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每天夜里哭成这副可怜模样。

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哭成这样。

未把她带回东宫之前, 李文简也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在东宫做贼一样,潜入一个女子的卧房。

昭蘅现在是他的人,他本可以名正言顺地来长秋殿。

不仅是如此,他可以要求更多,很多事情对她来说是责任。

若他对昭蘅说他到长秋殿过夜, 她可会拒绝?

她不会。

她甚至会收藏掩饰起所有的不满, 低眉顺目为他宽衣解带。

可这又是否是她所愿?

他心知肚明,不是。

他知道,这也并非自己所愿。

交合的美好应当是和心爱之人共同探索。

他历来洁身自好,并非纵于情欲之人,即便是十七八岁血气方盛的年纪,他胸怀理想与抱负, 尚且能克制住似潮涌的欲念。

更何况现在。

他不是非要女人不可, 也不愿居高临下地宠幸她。

在他看来,负责任的另一层意思让她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着;而不是用他想给的生活去框住她。

显而易见的是, 昭蘅只是将他当作暂时躲避风雨的港湾。

她走投无路来投奔他, 他收留她、对她好,但她是自由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既然彼此没有交付真心,没有一生一世的约定, 那么一定的距离反而能让彼此更舒适。

李文简抬手, 照例将手伸到她的颈后, 按到熟悉的穴道。

“殿下……”正要按下去,昭蘅忽然发出一声呢喃梦呓。李文简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想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她眉心蹙了蹙,最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好梦。”伴随着他低沉的嗓音,瘦长的手指稍稍用力下压。

次日昭蘅又起得很迟,几乎快用午膳才醒过来。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睡饱了觉得身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畅感。殿下的熏香果然好用,一夜无眠的滋味真是太美好。

同时她也庆幸,幸好东宫暂时还没有太子妃,她每天不用早起给主母站规矩,太子殿下也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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