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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猴儿一样跑开。
昭蘅蹲在炉前,用拨火棍掏出两枚蜜薯,火候够了,烤得又软又甜,香味扑鼻。昭蘅被烫了下,扔下蜜薯摸了摸耳朵,等它凉了一会儿才捡到手里。
剥蜜薯皮的时候,她看了看李文简,犹豫要不要分一点给他。
但随即,就被自己大胆的想法惊到。
殿下就像精致的琉璃玉器,炊金馔玉,怎么用这些粗陋的饮食,于是心安理得地剥开薯皮,独自享用。
李文简忽然闻到一股香甜味儿,循着气味望过去,看到昭蘅坐在石桌前,摊开那本快学完的《山翁韵》,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啃蜜薯……
看书看得很专注,唇口翕动,似在小声念书中的字词,腮帮子也随着咀嚼的动作动个不停。
他最近吃药,口中发苦,刚喝了她沏的茶,苦气更甚,喝了两杯水都没有压下去。
看她吃得那么香,他竟然也想尝尝。
昭蘅觉察到不远处的目光,扭过身子看向他:“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文简问:“吃的什么?”
昭蘅道:“炉子里埋的蜜薯,不怎么干净……”
所以不敢给你吃,你能理解的吧?
李文简道:“拿来尝尝。”
她眼里闪过丁点惊愕浮光,手里的那枚蜜薯被她啃得七零八落,自然不能给他了。她默念了句,飞羽对不住,拿起另一枚蜜薯走到李文简面前。
纤长雪指剥开蜜薯,递到他眼前。
李文简的手掐了蚯蚓没洗,于是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起来。他的身子冷不丁倾下,男人带着药气的气息在她鼻尖铺开,昭蘅心口猛地跳了下,耳尖忽然攀上一抹红。
她举着手,衣袖顺着胳膊往下滑,堆叠在肘间,雪肌在日光下亮得发光。
李文简俯身吃蜜薯时,袖子柔软的布料被风吹到他的脸上。他起身咀嚼,袖子又重新落下,贴着她柔软的肌肤。
昭蘅别开眼,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藏起满心被吹皱的湖水。
不远处的海棠花林里,魏晚玉和阿箬真借口给皇后请安入宫远远瞧见了昭蘅在湖边给李文简喂食蜜薯。
到处都传得沸沸扬扬,宫女出身的昭训这辈子顶多只是个昭训了!她原本也以此为安慰,可亲眼看到那狐媚子柔情蜜意地依偎在殿下身旁,姿态妩媚,妍丽动人。
魏晚玉手攀着一枝海棠花枝,嫉恨如潮涌。
殿下从不曾让女子近身伺候,却用这么暧昧的姿势吃她手里的粗食!
高贵如日月的殿下,怎能屈尊降贵吃这些山间野食!
魏晚玉的手不知不觉用力,手中的海棠枝猝然断裂。
她扔下手里的花枝,愤恨地踩入泥中,踹了一脚身旁看得如痴如醉的阿箬真:“走了,莽夫。”
阿箬真不是非娶魏婉玉不可。
月氏在西域的地位很尴尬,虽然是西域目前最强大的国,但国内物产贫瘠、农科落后,汗王若要做真正的沙漠霸主,和东篱结交势在必行。
只有和东篱建交,互通商贸,才能让月氏真正强大起来。
所以去年他带着丰厚的礼物进京为皇帝贺寿。
东篱建国不久,面对北方各股虎视眈眈的势力,急于结交月氏这样的盟友。
双方不谋而合。
他起初也没打算讨个中原女人回去,是魏婉玉先招的他。她三番五次从驿站门口经过,向他挤眉弄眼,还将香气扑鼻的帕子丢他怀里。
他血气方刚,不是不解风情的人,接受了她的示好。
起初他以为这个中原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跟他玩玩而已,却没想到她却提出让他娶她。
娶就娶吧,他也不是什么拧巴的人,当即就进宫向皇帝请求赐婚了。
赐婚的过程有点曲折,不过结局还算不错。
他折腾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事情定下来。后面又要跟着他们中原的礼仪,问征、纳吉……麻烦死了。
他们草原的婚礼简单得多,两个人相看好了,晚上请族人围着篝火吃肉喝酒跳舞,就算礼成。
为了两国的邦交,他耐着性子将礼仪一一做到。
好不容易把礼过完,突然有一天魏婉玉找他退婚。
他私下去打听了一圈,终于知道她和东篱太子的事情。
东篱太子他勉强见过几面,一个算得上俊朗的中原男人,瘦得跟鸡仔一样,哪里值得她抛弃自己跟他好!
他自然没有同意。
后来,这个臭女人居然威逼利诱,想尽各种办法要退婚。
据说还到中原皇帝面前去哭闹,不过皇帝大概是不好意思出尔反尔,没有同意。
她一点大局为重的观念都没有,天天哭闹着不嫁。
最初哄他时的柔情温顺全然没了,歇斯底里如同疯妇。
他头疼不已,但他为了大局,忍了!
魏婉玉满嘴谎言,但她至少说了一句真话。
阿箬真微眯着眼恋恋不舍地眺望远方水边的人,道:“她是你们太子的女人,你想借我的手除了她。”
魏婉玉无语地问:“你就说想不想要?”
“想!”阿箬真舌头舔了一下上颚,用沙漠孤狼看猎物的眼神看向昭蘅。
他喜欢美人,如此瑰姿绝艳的美人,是他毕生所求。
魏婉玉瞥了一眼他垂涎三尺的下流模样,轻嗤道:“那我们各取所需,我帮你得到她,你必须解除婚约。”
阿箬真道:“她可是你们太子的女人。”
魏婉玉冷哼:“她也配,一个昭训而已,等同于牛马贱妾。”
阿箬真搞不明白中原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但他知道牛马。况且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应当跟他一样,凡事以大局为重。
一个女人,怎能跟天下大局相比。
昭蘅全然不知自己惹了他人眼,遭到了觊觎。
下午,李文简没再出去钓鱼,让人送了折子到寝殿里来看。他还未好全,太医让他暂时不要久坐。
他便半躺在床上看折子,劳作惯了的人,真要让他一直歇着,他也做不到。
他看折子的时候,昭蘅就在外间书案前上写字。
半下午时,飞羽进来禀报。
“已经让牧归从牧马监回来,明日他就能回殿下身边。”
飞羽舒了口气,牧归从七岁就跟在殿下身边,对殿下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景林在殿下身边这些日子,别说殿下,他都觉得很不适应。
殿下一向赏罚分明,所以事后根本没人敢向他求情。
他以为牧归要在南山放一辈子的马。
幸好昭训替他说话了。
“嗯。”李文简道。
飞羽听着殿下的语气,又悄悄打量他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又开口:“殿下,我听说……”
李文简悠悠抬眸,问:“谁教你的支支吾吾?”
飞羽避开李文简的目光说:“我听小雨子他们说,前几天昭训在宫道上碰到王芷虞她们……被她们奚落了一番。”
“好,我知道了。”李文简扫了一眼外间书案前端坐的人影,把看过的折子递给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飞羽颔首,转身退出去。
昭蘅正聚精会神描字。进宫二十多天,一本《山翁韵》她学了大半,林嬷嬷夸她聪明勤奋。她在宫里无事可做,除了隔几天要去清凉殿给奶奶烧七之外,她几乎不出门。
看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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