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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又苦恼又焦急:“我们去哪儿呀?”
她们能去哪儿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能躲到哪里去?何况沈聆妤出行不便。
沈聆妤回过神来,浅浅一笑,道:“今晚吃煎鱼吧。咱们养的那条鱼应该已经养肥了。”
月牙儿闷闷点头:“嗯。养了那么久是该走之前吃了它……”
月牙儿将沈聆妤推回房中,她去捉鱼、煎鱼。
天色渐暗,屋内尚未掌灯,沈聆妤孤零零地坐在屋子里。一片寂静中,她耳畔回荡起绝望的哭喊声,还有瓢泼的大雨声。
那种被雨水浇透的感觉袭来,让她有一些冷。她转眸,发现屋子前后两窗扇仍开着,她转着轮椅挪到窗前,费力去关了前窗,再去关后窗。
她目光一扫,从后窗望出去,眸光不由一顿。
积了一层薄雪的后院,有一串脚印。落雪覆在脚印上,将脚印隐了大半。若她晚些来关窗,这些脚印当尽数被遮去。
沈聆妤费力撑着窗台抬起身,往外细瞧,见窗下脚印最多,那人当是在窗外伫立多时。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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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汽氤氲,沈聆妤坐在雾气里,仿若坐在缥缈云雾里的九霄仙子。她半偏着脸,有些湿的一缕发贴在她皎瓷的面颊,微蜷的发尾搭着细颈。她半垂着眼,屋内不甚明亮的光影从她头侧照下来,她长长的眼睫投下深深罥影。
心事写满眉眼。
月牙儿抱着个铜盆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说:“药泡好啦!”
沈聆妤回过神,抬眸相望浅浅一笑。
月牙儿走过来,搬了个小凳子在沈聆妤身边坐下,掀开盖在沈聆妤腿上的薄毯。沈聆妤的双腿放在长凳上,此时正被药巾裹着。月牙儿将药巾解下来,如常那样给她按摩。
捏沈聆妤右腿的时候,月牙儿悄悄加大了力度,同时偷偷去看沈聆妤的神情。
沈聆妤笑笑,说:“不用试了,没有知觉。”
月牙儿抿了抿嘴。她觉得自己在沈聆妤面前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下,所有心思总是能被一眼看穿。
月牙儿又想起沈聆妤刚刚出事的那段日子。那么金贵的一个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那样的打击。每次给她的腿上药,对两个人来说都是酷刑。
月牙儿有一点感慨,沈聆妤比她想得要更坚强些。她如今已经能眉眼含笑谈论自己的伤残。
她好像真的不在意了。
月牙儿给沈聆妤按摩之后,再用温水反复擦净沈聆妤腿上的残药,最后又用香露在她的腿上抹了一层。
闻不到刺鼻的药味儿,沈聆妤鼻息间重新是香味儿,她才深深喘了口气,好受了些。
临睡前,月牙儿给沈聆妤盖被子的时候不忘安慰一句:“咱们明日再计划,晚上不能多想,容易睡不着的!”
沈聆妤点头说好。
可是她夜里又被梦魇缠住。
瓢泼的大雨降落,雷声轰鸣。天地异象似在为谢家人鸣冤。
沈聆妤跪在乾霄殿前的玉阶,任由暴雨将她的骨血浇透。舅舅身边的李公公撑伞迎出来,劝:“小郡主回去吧。女子不该干政。陛下不会收回成命的。”
视线被雨幕遮乱,沈聆妤的眼泪和雨水融在一体。她望着巍峨雄伟的乾霄殿,大声说:“我不懂国政。可是谢家那些女眷稚童有什么错?嫁入谢家生于谢家就是他们的罪吗?”
李公公摇摇头,转身走了。
“陛下仁和宽善,恳请饶恕无罪之人!”她一声声地喊,轰鸣的雷声遮不住。
可乾霄殿的大门始终没有再打开。
“七嫂,你昨日刚嫁过来。七哥明日就要出征,你会不会不高兴呀?”谢明若亮着眼睛,其中打趣藏不住。
引了一屋子的人偷笑。
二嫂走过来拉住她的手,笑着去瞪一屋子的人,说:“你们几个就别打趣她了,你们再说几句她的脸就要红透了!”
“是是是!”四岁的颂儿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沈聆妤面前,“七叔说我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让我在家保护七婶娘,不准你们欺负她!”
一屋子的人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大笑。
沈聆妤也弯唇。
颂儿转过头来对她笑。可是下一刻,沈聆妤眼前画面一晃,颂儿满身是血哭着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沈聆妤大口喘着气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半真半假,颂儿没有质问她。事实上,她连颂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窗边好像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沈聆妤转头望过去,只见树影婆娑的轮廓。是错觉吗?可是沈聆妤不由想起傍晚时窗下的脚印。
外间传来月牙儿的声音:“您醒了吗?”
沈聆妤将手压在起伏的胸口,平复气息,不让自己出声。月牙儿在外间听了听没再听到什么,便又躺下了。
沈聆妤无声轻叹,叹这两年月牙儿照顾她这个残疾人实在辛苦。
又过两日,沈聆妤正和月牙儿收拾东西时,得知林怀溯出事了。
“理账上的时候出了点小纰漏,人被抓进天牢去了!”小厮皱眉说。
“理账的时候?”沈聆妤追问,“出了什么纰漏?可是被误当成贪款了?”
“没有!就是算账的时候算错了一个数。也不是钱款,就是户部的名单人数数错了!”
沈聆妤蹙眉:“只是这样的小纰漏,怎么就被打入天牢了?”
屋子一下子沉默下来。
陛下残暴不仁,如今满朝文武谁不是战战兢兢?任何一个小纰漏在他那边都是死罪。
半晌,沈聆妤追问:“林家世代书香门第与人为善,可有其他朝臣为其求情?”
“有是有。但是陛下说除非将功补过。”小厮苦着脸,“四郎去户部没多久,哪有什么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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