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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聂英目光暗暗落在王霖身上,他一直在观察周围动静,端得一副负责的模样,说实在,他依旧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两人守了片刻之后,聂英开了口:“王霖,我要去小解,你先一个人守一下。”
王霖点头,“聂参军,你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
聂英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离开。
聂英一离开,王霖脸上瞬间换了一副神色,他左顾右盼,见没人,悄然进了屋,看到孙铸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担心聂英归来,他快速地拿起旁边的枕头,盖住孙铸文的头,就在他准备下狠手时,手臂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被东西打中?
他惊恐地放开孙铸文,后退几步,然后听到上方传来一阵嗤笑,他抬头一看,看到鹤飞悠然地坐在房梁上。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外走,门突然被推开,聂英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果然是你,王霖。”
王霖又换回憨厚老实的一张脸,“聂参军,我方才在外头听到里面传来声响,以为孙铸文醒了,便进来查看一下情况。”
鹤飞从梁上跃下来,捡起地上的枕头,“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拿着枕头想要捂死孙铸文。”
王霖连忙解释:“我只是看他垫的那个枕头有些汗湿,就想帮他换个干燥的,当时我弯腰遮挡着,你在上头可能没看清,就误以为我想用枕头捂死他。”
鹤飞悠然地问:“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要跑呢?连枕头都来不及捡起来,不是心虚是什么?”
王霖面色开始变得慌乱,“这……”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
鹤飞微微冷笑:“回答不出来了?就算我看不清,其余人应该看清了吧,那里可是看得更清楚。”言罢目光看向左侧紫竹屏风处。
王霖慌乱地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两名金吾卫从那紫竹屏风中走出来,他内心一惊,随后面如死灰。
聂英不再与王霖废话,看向另外两名金吾卫:“你们两人,一人守在这里,一人随我将他押回金吾狱。”说完又看向鹤飞,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道:“有劳了。”
鹤飞只是微点了下头。
聂英看不惯他这模样,但也无暇与他做口舌之争,押着王霖离去。
王霖押回到金吾卫后,霍枫连夜进行审讯,一开始王霖承认自己意图谋害孙铸文,不肯承认自己下毒谋害了那名歹徒,直到聂英等人在他的住处搜到剩余的毒药,经过检测与歹徒中的毒一致后,他见无法再抵赖,才承认自己下了毒,但任凭如何动刑,他都不肯找出幕后主使。
次日。
中书省,楚云容的书房内。
霍枫来访,楚云容暂时放下手中的公务,接见了他。
霍枫一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他的书案上堆叠着许多公文,有的还是打开着的,“我可是打扰到你了?”
楚云容微笑摇了摇头,“无妨,请坐吧。”
手下送上茶来,霍枫也不喝,开门见山道:“多亏了楚相公提点,才让叛徒露出了马脚,我昨夜连夜审问了他,他虽然认了罪,但始终不肯透露幕后主使,我是想问问楚相公,你是否早就知晓幕后主使是谁了?”当日在野松林,他就注意到红袖与他耳语许久,那神情举止应该是与他说幕后主使的事。
楚云容闻言既没有承认自己知道,但也没有否认,淡淡一笑道:“我的答案不能够作为证据,也可能会影响霍将军的判断,陛下已将此案交由你主审,孙铸文如今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待他清醒后,相信他会亲自说出幕后主使者。”
明明涉及他的亲生儿子,但他的表现却似局外人一般从容淡定,之前在野松林以及太医署他看着儿子那温柔疼惜的神色,让他确信他是爱孩子的,所以霍枫内心由衷的敬服他。
霍枫心中其实隐隐能够猜测道幕后主使,但却没有确切答案,这令他甚是苦恼,“是我太过急切了。”他不愿意说出那人其实也是出于谨慎起见吧,那人根基深厚,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便指出他来,只怕会授人以柄。
“你没有去找红袖姑娘问过此事么?”楚云容忽然问,而后端起茶盏,动作优雅地饮了口茶。
霍枫叹了口气,道:“方才去过了,但她的姐妹说,她身体抱恙无法见人,楚相公不知晓此事么?”
楚云容舒展的眉眼微微凝了下,他放下茶盏,道:“我并不知晓此事,这两日公事繁冗,未得空暇去看她。”想到那日她打了喷嚏,估计是冒了凉。
霍枫点点头,他其实不大清楚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的关系,也不好说什么。他站起身告辞:“楚相公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楚云容长身而起,唇角噙着温润的笑,“慢走。”言罢送他出了门,才返回书案前继续处理公务。
红袖那夜受了点凉,在楚府睡了一夜后,第二天醒来嗓子不舒服,头也有些晕,但她没把它当回事儿,结果回寓所后夜里就发了烧,今早才叫柳大夫过来,给她开了两副药,这会儿退了点热,但还是没完全退烧。
红袖觉得时冷时热,头疼得像是有人用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嗓子像是刀割似的疼。
楚云容随着金子上了楼,看到红袖靠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云鬟半軃,脂粉未施,正拿着罗帕擦拭眼泪,远远望去,仿佛带雨梨花,楚楚可怜。
红袖不是在哭,就是这眼睛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发酸,然后抑制不住地掉泪,看到楚云容,她有些惊讶,但脑子不大灵光,不觉柔弱道:“楚郎,你怎么来了?”
红袖说完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又用了先前亲密的称呼,楚云容听到那一声楚郎,莫名地觉得有股久违的感觉,而且他发现自己竟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我听霍将军说你身体抱恙,过来看看你,现在好些了么?”他语气不自觉地放柔。
“不好,难受死了。”红袖才不会为了让他不担心就谎称自己没事,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担心她,大概是出于礼貌才过来探望她。红袖拿起帕子又擦了下眼角,怕他笑话自己,就解释道:“我不是哭,就是这泪总是止不住,”她嗓子有些哑,声音低沉却不难听,就是一开口,嗓子愈发疼得厉害。
楚云容见红袖说话困难,便转而询问金子,“看过大夫了么?”
金子回答:“今早看过了,也吃了药。”
楚云容目光不经意瞥到桌上,桌上放着一碗鸡丝粥,金子见状连忙道:“红袖姐说身体难受,吃不下东西。”末了又忍不住说了句:“我们怎么劝她都不肯吃。”
金子说这句话是想楚云容劝她吃的,结果说完就挨红袖瞪了一眼,她连忙垂下头,假装没看见。
楚云容走到桌前,伸手摸了下碗,见粥还是温的,便端起来走到她身旁。
金子十分自觉地退了下去,并为两人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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