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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他和宋寻月,那么小的小不点,肯定在这世上一天也活不下去。他和宋寻月,要像浇灌一朵花一样,从他还是颗种子的时候,便悉心照料,直到他长大成人,或娶妻或嫁人,去过不再需要依靠父母的人生。
说不定还会像他一样,一离开父母就是几个月,多则几年。若是男孩子还好,娶妻之后还在身边,若是女孩子,一旦嫁人,他岂不是一年里都见不上几面?若是再嫁远一点,几年见不着都有可能。
想到此,谢尧臣眉心微皱,心间生出一股子难过,孩子还没出生,他怎么就体会到孩子长大后离开他的悲伤了呢?
谢尧臣停下正在念的话本,想和宋寻月说说,但一低眉,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谢尧臣便拉过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小心将她放在了枕上。
谢尧臣就侧躺在她身边,静静的望着她。希望孩子以后性子更像她,若是像他可不好。
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开始琢磨自己的事,在父皇眼里,他是教不了的混世魔王,在母妃眼里,他是说话能气人的逆子。他的孩子若是像他,那日后他和宋寻月得多糟心?一走几个月见不着人不说,还听不进去话。
谢尧臣轻叹,他这下可算是体会到父皇和母妃当初看他时的心情。
他的脑海中,忽地出现去跟父皇辞行那天,临走前父皇又叫住他,叫他多上折子的画面。
他当时心中只是闪过一瞬的温暖,但是现在,若易地而处,他面对他自己的孩子,跑来跟他说要走几年,他肯定做不到像父皇那般克制。
而且……走之前甚至都没有去看母妃,但母妃那里确实是得狠狠心,但一码归一码,几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肯定很难受。
谢尧臣看着宋寻月熟睡的侧颜,心间泛起诸多情绪。半晌后,他小心翼翼的起身,给宋寻月掖好毯子,独个去了书房。
他甚至没有叫辰安,就自己进去,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研墨。寻月有孕的事,应当给父皇和母妃都说一声,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想来他们得知消息后,一定很高兴。
还有父皇,叫他勤上折子,当时他以为父皇只是想多有一点他的消息。但今日骤然醒悟,其实父皇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都在做些什么。
既如此,以后每到一地,除了折子,再给父皇附上一封家书,告诉父皇,他在外头见了什么,听了什么,吃了什么,将每一地的风土人情,所见所闻,都告诉父皇,再拜托父皇拿给母妃看。
谢尧臣如此想着,铺好纸张,提笔蘸墨,落笔,写下给父皇和母妃的第一封家书。
“儿臣与妻,于三月出京,约行五十里,见天地如碧,麦浪千里,耕牛漫步期间,农夫怡然自得,风衔花香,鸟送妙音。无亭台楼阁之浮华,无市井嘈杂之乱耳,唯天地静谧,悠游得意,吾妻甚喜。至郑州,郑州类京……”
谢尧臣笔锋起落间,细细回忆,将这两个月来的所见所闻,全然写于纸上,所经县府城中的排列布局,沿途道路见闻,各地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民俗习惯,饮食果子……尽皆写于家书之中。
两个月的所见所闻委实太多,谢尧臣这第一封家书,足足写了二十页纸。
于信的最后,谢尧臣写到:“今日,五月十七,儿臣得一喜讯,吾妻有喜,已有三月,特告知父皇与母妃。”
写完后,谢尧臣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桌上厚厚的一叠家书,他不由低眉一声轻笑。
这若是换成从前,这么长的家书,他肯定不好意思送出去,甚至还会暗骂矫情。但如今有了孩子,他体会到些许做父亲的心,这封家书,父皇和母妃看了肯定开心!他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无所谓!
信太厚,一般的信封装不下,谢尧臣便自己着手做了个大点的信封,然后将二十页纸全给装了进去,顺道又给父皇写了封交代河南府后续的折子,唤来辰安,将信和折子,叫他一道发了出去。
谢尧臣在书房折腾家书的事,而睡在贵妃榻上的宋寻月,却再次梦回黄河。
她梦见自己又上了来时的那条船,和谢尧臣站在船头看,一同观赏黄河的波澜壮阔,梦里河上的那些漩涡,还是如现实那般震撼非常。
但她这次却没有头晕,而是一只盯着那些漩涡看,也不知在看什么。看着看着,她忽然在河上不远处,看到一个极大的漩涡,仿佛要将黄河水都吸尽一般,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宋寻月都看呆了,那巨大的漩涡好生壮观,她不禁凝眸细看。
可看着看着,却发觉不对,那漩涡周围的水越来越急,漩涡中心的口子也越来越大,漩涡的范围也跟着逐渐扩大,直拉着他们的船也往那漩涡中而去。
宋寻月大惊,正欲急呼,想抓紧叫船夫将船划远,怎知就在这时,却见那漩涡水如滚开了般开始翻腾,随即一条巨大的金龙破水而出,扶摇直上。
宋寻月呼吸都凝滞了!整个人彻底呆住,傻傻的看着那条金龙,目光追着它从低到高。
只见那金龙在河上盘旋半晌,猛然掉转龙头,直勾勾的看向她,宋寻月更惊,脚下不自觉的往后退。
那金龙颜色极正,宛如黄金,周身金光灿灿,夺目耀眼,但委实压迫感十足,就在她震惊之际,那金龙忽地朝她冲来,宋寻月于梦中惊叫起来,连连后退,可那金龙却根本停下之意,直接飞来船上,飞至近前,一头从她身子上穿了过去!
“啊啊啊——”宋寻月连声惊叫起来,一下从贵妃榻上弹起来,疯狂在自己身上乱摸。
谢尧臣骤然听见宋寻月惊叫,吓得心一颤,几步冲出书房,就冲回了隔壁他和宋寻月房间中。
一进去,便见宋寻月脸色惨白,在贵妃榻上疯狂在自己身上乱抚。
谢尧臣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他忙坐过去,一把抓住宋寻月的双臂,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宋寻月听到谢尧臣的声音,嗖一下抬眼看向他,正见他担忧泛白的神色,宋寻月大口的喘息着,胸膛大幅的起伏,思维这才一点点回到现实中。
半晌后,她长长吁了口气,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对谢尧臣道:“吓死我了,做了个怪梦。”
说着,咽了口吐沫,倒不是噩梦,毕竟梦见的是金龙,噩梦不至于,但着实吓人。
谢尧臣一听是做梦吓得,这才松了口气,肩头松弛下来:“原是做梦,也吓死我了……”说着,谢尧臣捏了捏有些发软的腿。
谢尧臣缓下心绪,拉住她的手,问道:“梦到什么了?”
宋寻月气息尚不稳,抬头回道:“梦见咱们又上船了,我在梦里,看见黄河上有好大一个漩涡,然后就见一条金龙从漩涡里飞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那金龙冲我来了!钻我身体里了!”
说着,宋寻月张开手臂比划了下:“那么大一条金龙,就钻我身子里了!”
“金龙?”谢尧臣面露不解,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立时面露喜色,一把扣住宋寻月的手,对宋寻月喜道:“寻月,你记不记得我去李孝儒庄园,晚归那天,第二天早上被梦吓醒来着,记得吗?”
皇帝:老三这么有钱?
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怎会不记得,忙点头道:“记得!”
宋寻月亦是反应过来, 她似是不敢相信会有这般巧合且神奇的事情发生, 神色间含着惊喜,挑眉问道:“你也梦到金龙了?”
谢尧臣抿唇笑,重点一下头:“嗯!我梦到我好几个月没回来,一回来就抓紧来找你, 却见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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