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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尧臣时不时抬眼,佯装随意的撇一眼,隔着一层薄纱屏风,宋寻月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那身属于他王妃的服饰穿在她的身上,气度雍容华贵,仿佛与她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前世也见宋瑶月穿过,但他从没有这种感觉。宋瑶月穿着这身衣服,就好似一个从没吃过鱼翅的说,到处拿着给人炫耀一般。衣服是衣服,宋瑶月是宋瑶月,根本不相配。他看了除了碍眼就是碍眼。
看来不仅是人靠衣装,衣也得靠人衬。
宋寻月穿完衣服,继续在梳妆台前坐下,由星儿和寄春给她上妆。
按离府规制的发髻极其繁琐,远比往日费时要多。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宋寻月便有些心焦,谢尧臣不会等着急吧?
念及此,宋寻月朗声对月洞门外的谢尧臣道:“王爷,若不然叫厨房传饭,你先用。”
谢尧臣看了眼里间,只道:“不必。”
左右赶在晌午左右进宫便是,时间宽裕的很,根本不用着急。尤其宋寻月这等气质样貌,不仔细打扮一番才是浪费。
他瞧着心情也顺畅不是?
听谢尧臣这般说,宋寻月便继续安心梳妆,只是……今日谢尧臣说话怎么干巴巴的,好像谁惹了他生气一样?昨晚扶她滑冰时不是这样的啊。
不过这段时间,谢尧臣的喜怒无常她见多了,也没太在意,说不定等会自己就好了。
又过了一会儿,发髻梳完,寄春给宋寻月戴头饰,好多只金钗复又上了头,正中凤衔一段流苏,垂在她的额间,寄春又在她两边眼尾,以胭脂描上一对对称的花叶,霎时间,美艳不可方物。
寄春正准备给她选其余首饰,却听宋寻月道:“选简单些,既是进宫,还是不要太高调的好。”
“不成!”外头的谢尧臣忽地出声。
宋寻月不解回头望去,正见谢尧臣起身,朝里间走来。
绕过屏风,谢尧臣抬了下帷幔,以免撞到,随后在她身后站定。
看着眼前美到无法言喻的宋寻月,谢尧臣心间昨夜那股憋屈复又冒上来。他也不知道他憋屈什么,这种感觉,就好似见到一样极其喜欢的宝物,却又因为各种原因没法摘取,反正就是憋屈的很。
谢尧臣只看了她一眼,转头对寄春道:“其余首饰,也得挑最好的给王妃戴上。”
他经营了这么些年的纨绔名声,作为他的王妃,不能只是人后相承,人前也得和他一样。
旁人要低调,但他,是这京里最不能低调的人,否则太子和端顺王就得胡思乱想。
寄春领命,将宋寻月收在匣中的贵重首饰都取了出来。纯金镶七色宝石两指宽的镯子、纯金坠大颗珍珠的耳环、以及金雕花的戒指。
宋寻月看着这些东西都被寄春拿出来,不由偷瞄了一下谢尧臣的神色,这几件首饰,都是她谢尧臣不在这段时间,她拿他钱买的。一共花了将近一万两银子呢。
谢尧臣看着桌上那几眼东西,上前拿起来瞧了瞧,随后推到宋寻月眼前:“就这?”
宋寻月:“?”
她抬头诧异看向谢尧臣,什么叫就这?是嫌她花他钱少了?
谢尧臣瞥了她一眼,道:“今日先这样吧,等回来后把库里的首饰都取出来,换着戴吧。”
左右府里就她一个女主人,除了她还能给谁?
“!”宋寻月大惊,人都有些不会说话了!他库里那些首饰?玻璃种的翡翠?整套的点翠头饰?上品红珊瑚?青金石珠串耳垂?上品碧玺?
她诧异的看着谢尧臣,眼睛瞪得老大。
谢尧臣很满意她这幅神色,唇边闪过一抹笑意,佯装不见般,随手搬弄她桌上的东西。
宋寻月愣了好半晌,磕磕巴巴道:“王、王爷,不妥吧,库里那些,太贵重了……我……”
谢尧臣低眉看向她,随后单手撑梳妆台俯身,近乎与她平视,唇边含着揶揄的笑意,压低声音,话里有话道:“王妃娘娘装什么?本王库里的东西,你分明梦里都惦记着呢?”
“我……”宋寻月眼神一下飘了,强自嘴硬道:“没啊……”
她是羡慕啊,是喜欢啊,是想要啊!
谁不喜欢钱啊?
可是羡慕归羡慕,喜欢归喜欢,她从来没想过据为己有啊!
“哼……”谢尧臣笑意愈发揶揄,满眼狐疑,反问道:“没吗?”
宋寻月移开目光,又重新确认了下自己的心思,她确实没想过据为己有!于是很有底气道:“没!”
“哦……”谢尧臣重新站直身子,道:“既如此,那都留着送礼吧。”
宋寻月立时蹙眉,看向谢尧臣:“这满京里有几个人值得王爷送那么贵重的东西?”
败家玩意!
谢尧臣轻笑一声,微一挑眉冲她道:“所以你要不要?”
宋寻月本是不想要的,毕竟太贵重了,她都没跟人家做真正的夫妻,就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受之有愧啊!
可若是不要……这败家玩意岂非要便宜别人?
宋寻月纠结半晌,只好道:“那、那、那要吧。”
“不过王爷放心!”宋寻月转眼看向他,认真表态道:“我只是借来戴戴,东西还都是王爷的!”若她有朝一日离开王府,除了自己置办的这些,库里的一样都不带!
“那倒不必……”谢尧臣懒懒道,随后再次微一俯身,看向她的眼睛,认真道:“本王只要王妃莫要本末倒置,得弄明白,这些东西,都是谁赚回来的,便可。”
喜欢他!喜欢他才能拥有一切!不要只惦记着银子。
宋寻月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是叫她感恩的意思?
应该是了,念及此,宋寻月再次认真表态:“王爷放心,王爷的恩德,妾身必铭记于心……”
谢尧臣:“……”
他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叫她铭记什么恩德,是叫她明白该喜欢哪个?
谢尧臣正欲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这么矫情的话。
谢尧臣复又闭了嘴,呆站了片刻,没好气道:“饿了!”
说罢,掀帘出了外间。
怎么又不高兴了?宋寻月看不懂。寄春服侍她将那几个首饰戴上后,扶着宋寻月出了外间,并叫传膳。
寄春安顿好膳食,将星儿和栀香拉到一遍,叮嘱道:“王妃娘娘口脂未涂,待用过膳,你们记得给她涂上。我现在出门去买东西,在御街上等你们!千万别告诉王妃我去做什么了,替我遮掩着点儿。”
栀香和星儿应下,寄春马不停蹄的出了王府。
寄春一路小跑过虹桥,上了马行街,随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直接钻进了一间书店。
老板娘正在门口贴着春联,见钻进去一位女客,忙先将春联压在条形椅子上,紧着跟了进去。
老板娘是个五十来岁的胖妇人,迎上前道:“姑娘想要本什么书?”
寄春见正好是位女子,忙凑到她耳边,抬手作蜗,低声道:“老板娘,我要一本避火册子,您这儿有没有?”
老板娘:“!”
她不由上下打量了寄春两眼,鲜少有女子来她店里买避火册子。
这姑娘的打扮,看起来倒像是那位大户人家的婢女,莫不是男主人身边的通房?
哦……念头落,老板娘了然。通房嘛,这样的丫头,家室比不得正室,教养也比不得正室,要想笼络住男主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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