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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收尾,代表着新学期的开始。姜枳渺再次见到姜知淮,已经是五个月以后了。她真正成为了别人口中的高叁生,像《土拨鼠之日》里的菲尔,在周而复始的时间循环里浮沉。
这个寒假,是高考之前最后一次长假了,学校老师反复强调寒假也不要松懈,等到再回学校,时间会过得更快。高考就是悬在半空的利剑,在它落下来之前,每个人都承受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煎熬。
学校的痛苦依旧没有消失,但姜枳渺这次没有自残了。姜知淮悄悄给了她一个小灵通,对她说,如果觉得痛苦或者有烦恼,就发短信给他,他永远不会关机。
姜枳渺牢记学校的规定,不肯接受,在姜知淮的劝说下,把手机锁在盒子里,放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晚上爬上床,才会偷偷拿出来和他聊上几句。
说也奇怪,姜知淮高中时候可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居然也会体会到像她这样中游学生的痛苦吗?
不管怎么说,即便隔着屏幕,姜枳渺还是感受到她不是孤身一人,只要她愿意伸出手,姜知淮一直都在不远处。
他拉着她奔跑,徜徉在无人之境。他在沙滩上给她画图讲数形结合,在海边唱起英文单词顺口溜,在小木屋铺展开地图,给她讲海洋的另一边发生的历史,在每一个日出日落时,同她讲自然地理的更替变化。
有时候,他也给她弹琴唱歌,英文歌给她讲词组释义,也训练她的听力,中文歌帮她助眠缓解压力,也隐晦表达自己的心意。
顺着耳机的另一头,好像他真的陪在她身边。姜枳渺每天最期待的事,从“什么时候来场意外让我无痛死亡”变成了“晚上又可以和哥聊天了”。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她渐渐生出了活下去的盼头。
寒假的到来,意味着她终于可以近距离贴着姜知淮了,遥远的声音也变成了实体。
在除夕之前,刘姿祎的婚礼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常年穿校服的姜枳渺,不知道该在这次酒席如何表现,不过,好在有姜知淮。
他给姜枳渺准备了一条灯芯绒的复古娃娃领格子连衣裙,还有一件奶咖色的羊角扣大衣。
连衣裙长至脚踝,里面还可以再穿条厚实的秋裤,外面裹上棉袜和雪地靴,保暖和美观都做到了。
姜枳渺对于这套装扮很惊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好像不是她本人。
“哥,你怎么想到给我买裙子啊。”常年穿惯了校裤的姜枳渺,摆弄着裙摆,说不出的别扭和甜蜜。
姜知淮正给她围上杏色的菱格羊绒围巾,笑着说:“看到商场模特穿挺好看的,想着你应该也会喜欢,就买了。”
他没有告诉姜枳渺的是,其实这是一套情侣装,他里面的毛衣,是同她的连衣裙一样颜色的格纹。怕她发现,所以他扣紧了风衣,但心里隐藏的幸福感,还是从嘴边眼角泄露出来。
姜知淮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就让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吧。
这段时间,他在公司和工地两头跑,努力赚钱攒钱,终于把陈靳借他的小汽车给买下来了,也攒了些积蓄。手头虽然渐渐宽裕,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不够保证姜枳渺和他的未来。
傍晚,他开车带着全家人去酒店参加刘姿祎的婚宴。
酒店大屏幕上连续滚动着今天所有宴席的主题,有满月酒,有婚宴,有生日。
城市的霓虹灯闪耀,在音乐与光线中,不知不觉造就了噪音和光污染。
刘砚一边打电话确认房间号,一边摸着楼梯扶手,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风光出席儿子的婚礼。
姜国庆无所事事的左顾右看,视线转了几圈,又落到姜枳渺身上。
姜枳渺正和姜知淮并肩走着,长久未见,她比想象中还要兴奋,一刻不停拉着姜知淮说话。姜知淮专心听她讲,虽然感觉背后有视线,但还是忍着没有回头看。
刘砚招呼他们进房间,姜枳渺也停止了讲话。
在门口遇到接客的姨妈,姜枳渺乖巧叫了声姨妈,而后是自然而然的沉默。
姨妈刘姝倒是挺热络的寒暄,“姜枳渺都长这么大啦,快高考了吧!成绩怎么样啊?”
这种话题,姜枳渺向来是不知道怎么接的,一般都是刘砚去回答,这次却听到姜知淮的声音:“是啊,恭喜姨妈,马上要抱孙子了。”
姜知淮在之前,就听到刘砚和姜国庆的谈话,说表姐是奉子成婚,言语间的嫌弃还历历在目。
在苏城,没有“外孙”这个称呼,只有统一的“孙子”“孙女”,这是对于外嫁女儿的娘家好面子的说法。
同时,苏城对于婚前性行为是不认可的,老一辈都会说女孩子不自爱,怎么能还没结婚就做这种事。传统观念里,她们始终认为,第一次是要留到新婚夜、给未来的丈夫的,而在婚前就失去“贞洁”,保不准会被男人抛弃,以后再嫁人就掉了一个档次。
对于书香门第的刘姝而言,这更是耻辱。即便看不上现在这个女婿,也只能将女儿嫁给他,这样起码女儿的第一次才没有白白失去。不然,若是等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那她几乎就失去了彩礼的谈判资格。
在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心知肚明,刘砚也只好应承着笑笑,假装不在意地说“还早呢,孙子孙女都一样好”。毕竟她可不想被人诟病自己重男轻女。
刘砚也急忙转移话题,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企图让刘姝忘记姜知淮的话。
姜枳渺听到这些时,眼睛都睁大了。她不敢相信,这样暗含讽刺的话会从姜知淮嘴里说出来,在她心里,他始终是温润如玉的存在。
她惊诧地抬头朝姜知淮望去,姜知淮仍旧温和笑着,手里轻轻捏了下姜枳渺的手,似乎是让她别在意,姜枳渺觉得好像一切都有点不一样了。
刘姝被打扰了兴致,也不再想多说什么,应付了刘砚几句以后,就引他们落座了。
房间里摆了二十二张圆桌,每张桌子上都摆好了凉菜,中间花瓶里插着绿康乃馨、白洋桔梗,边上还有几支白风铃和小叶尤加利,旁边摆着红酒和饮料。
舞台上,铺满了红地毯,周围摆满了白玫瑰、白绣球,天鹅绒和蕾丝点缀其中,间或夹杂着小巧的白雏菊,鼠尾草和绿洋桔梗,为纯白的花团增添了翠绿的生命力。
背板是白色的教堂内景,这让姜枳渺想起电视剧里新娘说“我愿意”的桥段。每场婚礼的开始,都伴随着对未来的祝愿,就像“我爱你”,只有在说出口的时候,才是百分百的真心。
姜知淮留意着姜枳渺的视线,等她看够之后回过头,他侧过身子,附在她耳边悄声问:“喜欢吗?”
“什么?”
“婚礼。”
姜枳渺摇了摇头,只有在小时候,她偶尔有过对婚礼的幻想,不过与其说是对婚礼的向往,不如说是对纯白蕾丝裙的期盼。
长大后,参加过许多亲戚的婚礼,又看过新闻里多少夫妻反目,让姜枳渺越来越觉得,婚礼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形式。重要的是,陪在身边的人是谁,姜枳渺不禁朝旁边望去。
姜知淮感受到视线,转过头,“怎么了?”
姜枳渺的瞳孔在灯光映照下,闪耀的夺目,她粲然一笑,摇了摇头。
“饿了吗?”姜知淮在桌子底子牵起她的手,不料却被姜枳渺紧紧握住。
“哥,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姜知淮不假思索的肯定:“会!”说完又强调:“哥会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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