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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还是多扫一眼,隐约看见跳楼身亡几个字。
现在郑汝水提到卫邈,埋藏在周查记忆深处的事情像春笋般冒出了头,恍然间看向一脸雪白的卫司融。
那桩以两位操盘手跳楼自杀结束的割韭菜闹剧,原来主人公是他的父母。
假如有天,你知道你从不接受到敬佩拥护的同事曾有过可恶行为,你是什么心情?
诚然,那是同事父母的所作所为,和同事并无直接关系。
可自古以来,父母与孩子本就是一个固不可分的团体,没法做到不迁怒。
那支股票让多少人血本无归?
没具体统计过,但周查记得很清楚,住家楼下的一个高级白领邻居因拿不回来的钱懊悔的自杀了,那天深夜小区半边的天让红□□照亮大半边,没能把人救回来。
周查心情复杂极了,一时真的无话可说。
卫司融浑身血脉倒流,时而冷时而热,刹那思绪万千,最终归为一句话:“他们没想做盘割韭菜。”
“我知道。”郑汝水查明他的身份后就连夜去档案室调阅了当年的卷宗,也直接从傅主任那拿过相关资料,“到他们去世后盘查,你父母的流动资金和固定资产加起来也不到杀猪盘的百分之一。很符合他们两位的透明收入,分明是有人做空财务,早把钱转走了。”
有人相信他父母是清白的。
卫司融眼眶微热,垂首不让郑汝水和周查看见他的失态,尽量语气平和:“我出国留学的钱是我爸妈早准备的助学基金。”
他没有用过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从来没有。
“我手里有一份你在国外消费的完整账单。”郑汝水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对周查如此,对他也是,当前有件事要问清楚,郑汝水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进市局做顾问?”
这个问题要说好回答也好说,心理学家最擅长的莫过于敷衍,还是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破绽的话术。
他大可以按照郑汝水心底想要的答案说两句,再装几分感伤,郑汝水会看在他的能力和宣帛弈的关系上就此揭过,不再追问。
可卫司融不想。
不想欺骗郑汝水,更不想因此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想——”
“救命啊,救命!”这时划破天际的尖叫呼喊声盖过他的话音,第一时间转走郑汝水的注意力,没注意听见他的话。
卫司融也没能说完,下意识偏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一个衣衫不整的长发女人从甲板边叫边往下跑,身后跟着同样追赶的三个壮汉,四人眨眼从船上便到码头水泥地,有不少人看着,却没有施以援手。
卫司融和郑汝水对视一眼,双双抬脚往那边跑。
郑汝水还不忘交代周查:“让海关准备两间会议室,等会要用。”
半个小时后,郑汝水脱掉外套丢给跟过来的周查,双手掬着从水龙头里奔涌而出的水往滚烫的脸上泼,泼了五六下,抬头对上周查的走神脸。
“还在想卫顾问的身份?”
被戳破心事的周查迟缓着点头:“我没想到他会是卫邈的儿子。”
“没什么想不想到的,他上次说家里长辈和沈局有交情就是故意留线索,是你没往深处想。”身为大学时期就频频往沈家跑的人,郑汝水很清楚沈儒林为数不多几个好朋友,其中就包括顾家老爷子,而当年顾涟怡和卫邈结婚在那片也是一段佳话,说是,天作之合,两人婚后育有一子,聪慧过人。
“是怕他的身份惹人争议,头儿才不点破吗?”周查问。
“犯不着,难道你会因为他是谁的儿子继而否定他这个人吗?”郑汝水看他。
周查谈不上太聪明,也是个很懂得为他人着想的体面人,刚被意料之外的消息一冲击没转过弯来,这会儿听郑汝水三言两语,轴着的地方渐渐松开。
“那不能。”周查递过去一张擦手的纸,笑起来,“他入队以来工作认真,待人待己都很好,没得挑剔。”
“他人不在,你不用拍马屁。”郑汝水不听官腔,“他心软又聪明,估摸已经看出你不对劲。所以啊,今天这件事别再让更多人知道,明白吗?”
和他关系走得近的周查尚且如此,那队里其他人更难说了。
郑汝水一点明,周查当即懂了,懊恼地挠挠眉毛:“是我不对,回头我给他道歉。”
“诚心点。”郑汝水说着把湿纸丢进垃圾桶里,从周查怀里拿回外套,“走吧,去看看咱们卫顾问问出了什么。”
办公室里的卫司融在海关同志帮助下,问清楚了被追女人前因后果。
女人哭得很伤心,长发凌乱披在裹着的毯子上,连哭都没能松开卫司融的袖子,被拽住的人神色温吞,是一副温和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走近了,郑汝水和周查听见女人抽噎哭诉声。
“我、我是被我老公骗到这来的,他和我说为了弥补我,订一个去国外的蜜月旅行。我以为他真的改邪归正,谁知道他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居然是想要卖掉我为还高利贷,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网络段子在我身上成真。”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对我啊。我不嫌弃他人穷志短,也不嫌弃他每个月赚三千花六千,就想让他对我好点,我很贪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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