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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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武侯稳坐如山, 说:“原本, 镇武侯的封地在镇武城, 朝武侯的封地在朝城。镇武城在数千里之外的南边,那里四季如春、牛羊成群、冬日有鲜花野草蔬菜。现在这位朝武侯是汤公府的嫡四子,因战功封侯。当年, 我与他受命连手歼敌,约好共同出战。我率领百名披甲人三千战奴激战对方三百披甲人一万战奴。我的部从全部战死, 对方死伤大半、披甲人几乎战死光时,朝武侯带着三百披甲人和五千战奴赶到, 救下了陷于乱军之中的我。朝武侯对我有救命之恩呐,我为报救命之恩, 与他互换封地。我去了朝城,他去了镇武城。”
裴三郎:“……”不是有点惨,是真的惨。
镇武侯又补充句:“汤公府上,一公三侯,很是显赫。”
裴三郎“哦”了声。势不如人,认栽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镇武侯下令队伍靠边等待。他安安稳稳地坐在车上等朝武侯的人马进府。
裴三郎也回了自己的马车, 继续琢磨接下来怎么赚钱。
没过多久, 又有诸侯抵达, 从镇武侯的队伍旁边过去。
朝武侯府前的人挪到墙边让出路, 待那队人过去后,又回到路中间堵住。
裴六瞧见了,跑来低声向裴三郎禀报。这摆明是欺负人。
裴三郎见裴六气愤不平的样子, 问:“不服?”
裴六用力地点头。同样是侯府,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裴三郎说:“不服,憋着。”
裴六眨眨眼,叫道:“三……公子……”您那么厉害,怎么服软了呢。
裴三郎说:“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数一下这条街上有多少侯府。”在这贵族多过狗的地方,镇武侯府什么都不是。
裴六抱拳,应道:“是。”真跑去数这条街上有多少侯府,然后回来禀报裴三郎:“左七右八,十五家。”他说道:“我打听过,不仅是我们这条街,旁边的七条街上,全是侯府。我们这边叫做西侯街,我们这是西侯街三巷,另外还有东侯街,都是侯府。东贵西武,真正的贵族都住在东边,西边都是大老粗披甲人。”
裴三郎心说:“侯爵也是有鄙视链的呀。”他问裴六:“明白了吗?”
裴六说:“都是因功封爵,谁还比谁高贵不成。”
裴三郎说:“人家在东侯街有亲戚,我们家没有。”
裴六:“……”他抱拳:“是。明白了。”
裴三郎说:“有那闲心,把乘法表背熟,我再教你除法,都学会了,我再教你怎么管人。”
裴六应道:“哎。”
天色渐晚,气温下降,冷得披甲人、战奴们瑟瑟发抖。旁边的侯府门前都挂起了灯笼,白色的绢布做的灯笼罩,里面放置着长长的铜油灯,泛着微黄色的光芒。
前面的朝武府前还有辆牛车和一群战奴堵在路中间。
裴三郎心说:“有点过分了耶。”他起身,让裴六上前查看都是些什么人堵路。
裴六来报:“一个披甲人什长带着十名战奴守着辆牛车堵在路上。”
裴三郎取了镇武侯府的牌子挂在腰上,冲裴六附耳说了几句话。
裴六震惊地看着裴三郎,吓得眼睛都瞪圆了。
裴三郎低声说:“就这么办。”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又见到一辆被披甲人和奴仆们簇拥的马车驶来,等他们驶近了,他才跳下车,叫上裴六他们蹦蹦跳跳地往朝武侯的府门前去。他边跳边大声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镇武侯的长随见状,赶紧向镇武侯禀报。
镇武侯很是淡定地说:“随他去。”
旁边,路过的马车掀开,对门的陈武侯掀开帘子,喊:“镇武侯,怎地停在此处?”听到歌声,又往前看了眼,问:“前面可是令郎?真是活泼。”
镇武侯有点无奈地笑道:“小孩子坐不住,又是头一次上京,想先回府看看,反正都到府门前了,几步路。”
陈武侯笑笑,说:“天快黑了。”马车从镇武侯的马车旁过去,他则抬起头看向朝武侯府的大门,想看看这是怎么把镇武侯给堵住了。
这一抬头,就见镇武侯的小儿子蹦跶着低头去扯腰上的腰牌,也不看路,身后跟着的披甲人还在喊:“让开让开,不要撞到我家公子。”
朝武侯府前的披甲人和战奴们个个头顶望天,有人还故意往路中间站了站。
走路不看道、蹦跳中的裴三郎顿时一头撞进牛车前的披甲人的怀里。
七岁小孩子跑得多快呀,又没看路,一头撞上去,顿时掀了个人仰马翻、原地打了好几个滚才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他摔的地方离那牛蹄就一步远,牛迈个步都能踩到他。
陈武侯吓得大喊:“快救人,拉好牛,莫伤了小公子。”
他的随从们闻言,赶紧上前把牛拽住,也不敢去碰金贵的侯府公子。
裴三郎趴在地上,似乎痛苦难当地揪住自己的衣服,扯得衣服歪歪扭抿的,扁着嘴,似哭都哭不出来,过了好片刻,才暴发出“哇——”惊天动地的大哭声。
他哭得撕心裂肺,那叫一个的委屈。他边哭边抹泪,沾满泥泞的双手顿时抹得脸上全是泥和雪水。那身雪白的羊皮袍子也脏得没眼再看,整个人如同一个泥球团子。
裴六大喊:“三公子——”又喊:“来人啦……”
镇武侯早听到了裴三郎的大嗓门,吓得他直接跳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地赶来,然后就见他的天神儿子在地上都滚成了泥猴,哭得好不凄惨。哪怕知道这事情很可能是小儿子故意闹出来的,也疼坏了一颗老父心。他两步蹿上前,查看坐在地上大哭的裴三郎,连声问:“我儿,怎么了?哪里摔着了?三郎,儿呀……”
朝武侯府前围住牛车的披甲人和战奴们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后,全都吓得跪趴在地,浑身发抖。
陈武侯也下了车,问镇武侯:“可有带医匠,赶紧让医匠来看看。”
镇武侯说:“带有医匠,但在来时的路上,过卧牛岭时,被野兽叼走了。”
陈武侯:“……”
裴三郎的哭声突然止住了,直翻白眼,一副要喘气又喘不上来的样子,随时要惊厥过去的模样。
陈武侯大喊:“不好。”
镇武侯吓得打个激灵,嗓子都喊劈了“三郎!”转身就朝陈武侯接连作揖,“求陈武侯救救我家三郎,求陈武侯借医匠一用。”
陈武侯扶住镇武侯,连声吩咐仆人赶紧去府里叫医匠。
裴三郎憋得脸通红,额头的筋都冒起来了,他抽搐着,还自己捶胸口,似在努力呼吸挣扎求生。
镇武侯都快分不清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陈武侯府的医匠奔出门,裴三郎长长地呼出口气,又深吸口气,又大口呼出,一副终于把那口气回过来的样了。
陈武侯在旁边都吓出满头的大汗,见到他那口气回过来,也是跟着长长地呼出口气。这么小的孩子,最是容易夭折,稍有闪失说不定就没了。他吩咐医匠:“赶紧看看,赶紧给看看。”取出绢帕,擦去额头的冷汗。
这要是镇武侯府的小儿子死在朝武侯府的披甲人手里,两家如果闹起来,他作为一个亲眼见到的目击者,夹在中间,可得里外不是人。
医匠上前摸脉、检查眼睛和唇膏舌,也不敢说裴三郎没事。这可是侯门贵公子,他要是说没事,万一回头又病了呢?大冷天的,他坐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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