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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神奇。以前关于喜欢的话他只能悄悄说给江添听,不敢让别人知道。现在他可以平静地告诉很多人了,又只有江添听不到。
明明通讯那样发达,可他们就是在人潮人海间断了联繫。
起初是盛明阳防贼一样地盯着,那阵子盛望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想着反正他怎么抓都抓不住,索性就算了吧——你费了这么大劲不就是想看我一个人吗?那我格式化给你看。
那时候年纪小、脑筋也拗。他难得叛逆,因为不忍心直捅别人,总带着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他当着盛明阳的面清空了账号、卸了微信,把旧手机连同那个“哦”和“养生百科”一起锁进了抽屉里。
盛望记得合上抽屉的那个瞬间,盛明阳站在桌边没说话,表情有几分失落。而他一边眼睛发酸,一边觉得爽。就像用最尖的牙去咬最疼的溃疡。
那之后,别人联繫他要么电话、要么信息。江添所有的动向都要经过盛明阳的口转告过来,他对盛明阳说:“爸,这样放心了么?”
盛明阳没有说话。
附中在北京有个校友会,每年新生入学前后会组织聚会吃饭,历届学长学姐有空的都会出席,欢迎学弟学妹们入京。
第一次盛望婉拒掉了。年纪小的时候他在这种活动上总是如鱼得水,跟谁都能聊得来,明明酒量不行还总抱着杯子喝到傻。后来他却只觉得厌烦——没完没了的寒暄、客套、故作亲近,实际上全都是陌生的人。他没那个心力。
第二次他是被辣椒和高天扬拖过去的。
可能是天生的吧,真到了那个环境下,他又自动切换成瞭如鱼得水的模式。直到赵曦姗姗来迟,他就像被摁了静音键一样安静下来。
赵曦当时一眼就看到了他,跟别人说笑着调换了位置,坐在他旁边,趁着无人注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说:“出息了啊盛望同学,学会失联了。”
赵曦给他倒满一杯啤酒,端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奶白色的泡沫溅了出来。他喝了一大口,听见赵曦说:“很苦吧?”
他就咽不下去了。
赵曦说他一直有几分微妙的愧疚,怕盛望是受了他和林北庭无意的引导,才会走上这条路。那他罪过就大了,害人无端受苦。
盛望说不是。
因为赵曦和林北庭就在那里,而他遇到的如果不是江添,恐怕也走不到这条路上来。至少他自己想像不出那个场景。
他又问赵曦,当初是怎么说服家里的。
赵曦怔了一下,说:“林子没这个压力,至于我嘛……老赵以前也轴,我脾气烂可能就遗传的他。当时跟林子吵崩了,也跟老赵吵崩了,我就直接出了国。我妈见不着人就跟我爸发脾气,磨得软化了一点。后来老赵生病,忽然就看开了。这两年唠叨林子也不比我少,大概当成亲儿子了吧。”
盛望一愣,恍然想起来喜乐赵老闆是做过癌症手术的。
“不过……”赵曦说:“如果再来一回,我倒宁愿多磨他两年,换他别生病。谁的时间不是时间呢。”
人时间欢喜悲苦各不相同,再怎么相近,日子也是自己的,借鉴不了什么。
盛望又问赵曦:“他去国外是你跟林哥帮的忙么?他……”
他过得好么?
赵曦以前常听他说“我哥、我哥、我哥”,冷不丁听到掐头去尾的“他”,还有点不大习惯。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那个拼凑的家庭已经分崩离析,那声“我哥”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
江添不再是哥哥,也不再是男朋友,兜来转去,又成了盛望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人,又成了无法述诸于口的某某。
赵曦说他跟林北庭帮忙安顿了一部分,主要还是江添本身够争气,有奖学金的前提下日子不会那么难过。但也仅仅是不那么难过而已。
盛望又问他跟江添还有没有联繫,他说很少。
因为这短短一句回答,盛望鬼使神差回了趟江苏,把旧手机翻出来折腾着登了微信。刚登陆就收到了一大批未读消息。
它们在时间的缝隙里滞留太久,已经没有了回复的意义。盛望一一看下来,从头拉到尾,唯独江添的聊天框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卸载微信、丢弃手机,并不是纯粹的赌气。
他知道江添的性格,也知道对方决定的鬆手意味着什么——江添把他的学校、老街、长巷、同学、朋友……所有尘世热闹都留给了盛望,自己带着一隻猫走得干干净净。
而盛望只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那段时间,他会反复戳进江添的信息界面里。
对方的暱称还是“哦”,头像还是“团长”,相册封面是那张光影下的书桌,朋友圈停止在那首“童年”上,好像流年戛然而止,此后再无更新。
大四元旦,婉拒学妹表白的那天,盛望抓着手机在操场看台上坐到深夜。他想跟江添说话,前所未有地想,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当初收场的方式太过匆促难堪,两边都一片狼藉。以至于少年时候头脑一热就能说的那些话,大了却怎么都发不出去。
其实发出去也没什么用,他们之间横亘的东西一天不消失,说了就只是平添纠葛与烦恼。藕断丝连这个词听着暧昧缱绻,不过是背道而驰又非要耗着而已,耗到足够远足够长,就能断得平平静静。
他更发不出什么寒暄的话,他想像不了有一天,他和江添会彼此问候着“忙么”“最近怎么样”“有空出来聚聚”,然后给少年情动一层层撒上土,埋进过去。
大学正式毕业的那天,他被辣椒和高天扬拽着,跟一大群人吃了顿散伙饭。好像每个学校每个班的散伙饭都有那么一个固定流程,给各种暗恋对象前男女友打电话。就像愚人节一样,台阶早早就搭好了,万一不尽人意,顺着下来就是。
盛望起初觉得他们是一群傻鸟,太幼稚了。后来被那群傻鸟轮番敬酒,喝得在包厢角落沙发上呆坐半晌,伸手问高天扬:“我手机呢?”
高天扬比他还懵:“你手机给我了吗???”
他茫然片刻,“哦”了一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来,认真地点进微信置顶,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你还在吗?
然后撤回。
又输入:我毕业了
然后撤回。
再输入:拿了两个学位,厉害么
……
他一句一句地发,再一句一句撤回,专注得像在修订学术论文。
等到高天扬喝完一圈逃到那个角落,瞄见聊天界面里一个绿条都没有,只有长长一排的“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然后盛望说着“我靠想吐”,摁熄屏幕衝进了卫生间。
他的撤回堆得很长,却没能等来一个问号。倒是别人的消息蹦跳不息,成群结队地来祝他毕业顺利。总有这样的一些人,掐着各个时间点祝他生日快乐、节日快乐、新年平安。而他连名字都对不上,只能公式化地回一句谢谢,你也是。
那天之后,盛望再没做过这种事。他好像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精力旺盛地投进了工作里。他去了一家顶级咨询公司,门槛很高,那年在他们学校录取的大多是硕博,他是少有的独苗。
以前孙阿姨常说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炒个饭都不知道要先搁一点油,不知疾苦。大学毕业他却一秒不曾多赖,迫不及待地投进了人间疾苦中。公司客户很广,各行各业都有,他所在的组别重点对接外资,但他长得好会说话,能力也强,跟各组关係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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