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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一捂就是半个月,可想而知他整个人身上是一种何等难以言喻的味道。

而且隐约还更有一种尸体……尸臭的味儿缠绕在他身上。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战场上堆积那么多尸体,哪有能不臭的道理,估计骑兵的马匹跑过去了,马腿上好多日也是尸臭味不散。

婠婠匆忙甩开他的手,一连后退数步,捂着自己的心口给自己顺气,一张莹白的小脸也皱在了一起,被那陡然冲天而来的味道熏的一阵头晕目眩。

她倒是还真没有闻过这样的馊味。

冬日时候他身上虽然也脏,可是好歹冬日天冷,各种味道还不至于闹得这么难闻,换洗了一番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现在是夏天……所以就实在是可怕。

并且馊人自己是闻不到身上的馊味的,加之皇帝现在满心满身的亢奋难忍,更不会觉得自己身上真有什么不好闻的气味,所以皇帝面对婠婠这番对自己的嫌弃感到一阵不理解。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看见自己手上是脏的,对他这种人来说,已经实属是对婠婠独一份的温柔了。

见婠婠竟然这般嫌弃自己,皇帝面上也有些不痛快。

他摸了摸自己袖中本来想掏出来给她的礼物,忍气冷哼了一声,而后便拂袖而去。

帐外,萃澜正小心翼翼地候在那里。

“陛下,婢已命人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伺候陛下梳洗了。陛下多日劳累……不妨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吧?”

晏珽宗心中实在是现在就想去抱着婠婠好生亲近一番的,然他又不想身上的尘土再弄脏了婠婠,于是也只好暂且在压一压心中的邪火,认命地去沐浴洗漱了一趟。

——以弄脏了两桶浴桶里的水为代价。

皇帝沐浴的时候,萃澜少不得又跑到婠婠跟前来劝她几句:

“陛下那日并非有意训斥娘娘的,陛下的性子我知道,他禁足娘娘,只是不想叫娘娘再知道他在外头辛苦、叫娘娘心忧了。”

婠婠笑了笑,“所以本宫和陛下还未到中年夫妻的时候,他就嫌本宫聒噪、嫌弃本宫管他管得多了?”

所以以“禁足”之名将她关起来,堵塞她的耳目,让她探听不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

然后他觉得她的心里就不煎熬了?

萃澜连连否认,“陛下不是那个意思!娘娘,陛下……您知道他那个脾气,他素自负,如何肯叫自己心爱之人为自己忧虑悬心了呢?再者,陛下那日虽则和我们说是禁足娘娘了,但是营帐内外知道的人也就婢子等几个,陛下还严命婢子等不可同外面多嘴半句,连婢子们心里都没敢拿娘娘当禁足之人对待的。”

回过神来之后,萃澜自己都想明白了。什么禁足不禁足的,也不过是他们夫妻俩私下玩闹的闺房之趣罢了。

——说着是把皇后禁足起来,看似好像是生了她的气,实则这几日在外头得了什么好的,不还是忙不迭叫人送到皇后跟前来?

即便是在军中不容易得,为着皇后喜欢,那些碧瓜甜果儿的新鲜玩意,还有冰鉴,一样流水样送来给皇后解暑消乏,更不谈什么他在突厥人那里缴获来的各种战利品了。

都是皇后的。

他拿她当个心尖儿上的宝贝的。

是以在这半个月里,军中不仅没有人意识到皇后正在被禁足,反而越发知道这位元武皇后在皇帝心目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见萃澜似乎真的着急了,婠婠这才摆了摆手,

“姑姑您宽心吧。我没真和他生气。只是也不能这样轻易和他好了。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总得让他知道我为何生气。

——那鹿血酒,他这几日是不是还没少喝?”

否则带着重伤又在外面征战半个月,他的身体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萃澜嗫嚅了下唇瓣,又不敢回答婠婠这个问题了。

婠婠冷笑,心中知道答案,“所以陛下要禁足我,难怪不愿意让我多问了。”

萃澜唉声叹气,替婠婠擦拭了手腕上方才被皇帝握过的时候留下了一点脏了的痕迹。

她又从袖中托出一方小小的精致瓷盒,呈到婠婠跟前来:“这玫瑰膏子,娘娘多少涂一些吧。等会儿……也能叫您稍稍松快些,总不至于再……”

“再肿了或是破了皮的,不痛快的是您。”萃澜压低了声音叮嘱婠婠。

婠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从前她初初被晏珽宗带上床榻、被迫要和他行那事的时候,她心里总是抗拒,加之尺寸不合,她那时又太过娇气,不愿意配合他,腿心的私密之处总是很容易被他弄伤。

被男人插得狠了,不是红肿就是破皮。

也很是难受。

然后乳母她们就为她寻来了这东西,说是行事之前多多涂抹一些在等会要承受他的那个地方,将羞处润滑一些,可以保护她的身体的。

后来她与他逐渐灵肉交合,心中也愿意了下来,他待她也越发温柔,经历的多了,和他同房时她的水也越来越多,这东西也就很久没用过了。

没想到今日又被萃澜拿了出来。

她也知道晏珽宗今天回来还要发疯吗?

婠婠推拒了两下:“我不会让他沾我的身的,身为妻子,又是他的皇后,我应当劝他好好休息才是。没得刚打完仗就又要行事,他那身体还要不要了?他还不到三十岁,难道就要拿鹿血当水喝吗?”

萃澜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若是能拒绝那就拒绝过去了才是好的,只是……她望着婠婠姣好年轻的面孔和单薄裙裳上微微起伏的胸前,

“——您拒绝得了吗?”

夏日的布料单薄,她俯身时甚至还露出了些许乳沟的沟壑。

内里馥郁芬芳,似散发着无穷的诱惑与美好。

婠婠顿时喉头一哽。

萃澜见她没再拒绝,便轻轻掀起了她的裙摆,然后将那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沐浴洗发毕,皇帝顾不上擦拭还滴着水的头发,随手便抽了件衣裳披上,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抬手唤来自己的亲卫:

“去把那剩下半坛子的鹿血酒取来。”

等他回到中军帐的时候,身上那股氤氲了数月的馊气总算是消散了。

而婠婠也才刚刚收拾好。

她面色潮红地放下自己的裙摆,刚把那盒用了一半的瓷盒随手在枕头下放好。

然后皇帝就又回来了。

婠婠坐在床上没有起身,但是因为她回头的动作,鬓发间插戴着的那根教子升天金步摇缓缓晃动,两条缀着的幼龙也轻撞着碰在了一起。

看着那两条金色的幼龙,晏珽宗的心绪也不禁回到了她刚生完聿儿的那一年。

其实他心里也是想着和心爱的女人儿女双全的,不过因为担心损伤她的身体,所以他本来一个都不想让她生。

然而婠婠执意要生,说她会养好自己的身体,在聿儿之后还会给他生个女儿。

因为这几年他都吃着男子避子的凉药,没有再贸然让她受孕,是而他就只将一家四口儿女双全的美好奢想寄托在了这支精致奢华的步摇上。

婠婠今日又戴上这支步摇,让他在鹿血酒慢慢发散了效用的时候、脑海中略有些昏沉的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个女儿。

是,他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她骗他说她怀上的时候,女儿就已经在他心里存在了,现在她又说她只是骗他的,他心里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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