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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本侯贴上这张脸亲自再去周氏宅中为你说情,为你贴上两万银钱,看看他愿不愿意纳你做妾!”
妙宝了无生机的眼睛这才轻微地动了动。
她的唇瓣微动,说话时语气极度疲倦累乏,
“侯爷不必如此麻烦。只与我一纸休书,将我这贱妇扫地出门即可。侯爷位高权重,不患无妻,来日自当聘得高门贵女为妻,缘何纳我这等水性杨花之人留在府中,徒生祸患。”
“做妾我并不是没做过,可惜做得并不算好,最后也一样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场,不得家中主人和主母的欢喜,想来换个男人继续做妾,也不过一样的结局,妾并无此等打算,就不劳侯爷费心了。”
“妾身就是离了男人活不了,就是水性杨花,失贞无德。——当年,家里老夫人和吴夫人不是都提醒过侯爷了么?妾身以为侯爷不在意往事,仍旧娶妾身当夫人,想来是不介意妾身在京中继续水性浪荡一回的。
如今既然侯爷在意,那就休了我便是。”
她不说话还好,一张了口,简直是恨不得将他活生生气死在这里。
方上凛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恐怖骇人。
他随手扫落屋内多宝格上的花瓶,厉声道:
“看来是我宠爱你太过,让你真的以为我是非你不可了!魏氏,你以为我是娶不到贤妻良妇么?只要我想,我若休了你,这满京里世家大族哪一家我是配不上上门说亲的!就是陶、杨两家的女郎,我也照样娶得!”
妙宝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其实他尚算年轻,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位高权重,府中只有两个女儿,既无嫡子,更无庶子,不论谁家的女郎嫁进来就是主母夫人,生下男嗣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可以牢牢握着整个侯府。
他想再说一门亲事,就是到当今皇后的娘家陶家去,也是说得的。
即便当年没有发生程邛道之乱,即便她是个清清白白待嫁闺中的魏家五姑娘,顶破了天也只能到他身边做妾,难当正妻之位。
于是妙宝眼睫微动,起身向他大拜下去。
“妾身祝侯爷早日如愿以偿,娶得高门贵女,方不辱没方氏门楣。”
“请侯爷休妻,愿侯爷早生贵子,开枝散叶。”
……
为什么不服个软呢?
为什么呢?
方上凛看着她垂首时纤细的脖颈,顿时五味杂陈,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只要她服个软道歉,只要她好好吃了饭,只要她表现出丁点的害怕,他都可以将此事翻篇,永不再提。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呢?
“我自然要再娶,更要给瑶瑶和璍璍寻一个出身高贵、知晓礼义廉耻的母亲,让她好好教养我的女儿,免得她们日后沾染上生母的下作习性!”
他冷硬下心肠,用两个女儿旁敲侧击地继续威胁她,想让她害怕和不舍。
妙宝闻言却是微笑:“如此,妾身再无后顾之忧,谢过侯爷思量周全。”
她第三次大拜下去,“求侯爷休妻再娶。”
不仅自己不肯下这个台阶,更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走,让他骑虎难下。
他冷笑着摔碎了第二个花瓶,朝屋外怒喝道:“去取纸笔来!”
仆人们颤颤巍巍地取来了纸笔和他的私印,一溜烟儿极快地铺在了屋内的另一张桌子上,研磨墨水。
又有婢子们将这一地的饭菜狼藉都收拾了干净。
妙宝跪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不多时,两份放妻书被他一气呵成地写完,而妙宝自始至终不曾有过半分动摇和不安。
他咬牙盖上自己的私印,按上自己的指印之后,将其中一份甩到她的脸上。
妙宝慢慢起身,重新将那放妻书铺好,也在上面按上自己的指印。
然后将其中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迭好,取走。
方上凛踹门而去。
“你当真有气性,从今往后,我方氏女儿和你再无瓜葛。”
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都再难睡下,回到自己房中后硬生生呕出一滩血来,整个人头痛难忍。
亲随听得刚才屋里的那些动静,知道男女主人之间吵架吵得很不愉快,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他小心地劝着主人:“侯爷不必生气,即便夫人拿走那放妻书,她也跑不到哪里去的。如今除了一个侯府,她还有何处可去?她照样只能待在方家,吃着方家米粮,穿着方家的布帛衣裳。夫人早晚会后悔的。”
方上凛吐出一口浊气,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横梁,“但愿如此罢。——明日、明日早晨她起身后,你亲自过去告诉她,你说我已遣人去京中好几家府上说亲了。”
翌日晨起时,方上凛本欲打发人去悄悄看看妙宝昨夜是个什么动静,但是宫里有来了人,说是陛下请他入宫议事,他穿了朝服入宫,赶着时间,竟然没再有空过问她。
在宫里直留到了傍晚时分他才回府,下午时他和徐世守又去狩章殿里指导了一番太子殿下习武之事,所以便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等他回府之时,却见府中仆婢下人们跪了一地,个个惶惶不安,面如土色。
方上凛第一反应是两个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亲随小声答道,大姑娘和二姑娘一切都好。
他脑海中的弦一下又绷紧了,这府里除了两个孩子,再者就是妙宝。
“是不是夫人寻短了?”
他陡然恐慌起来,开始下意识的担心是否是自己昨日太过刻薄,步步紧逼,害得妙宝不堪受辱寻了短见。
亲随又摇了摇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侯爷,是……”
“——是夫人她、她不见了。”
方上凛的大脑再度轰然炸开,让他几乎立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是第几次了?
第几次听到她不见了的消息?
当年在方家的时候他听到过一次,后来在云州她又跑过一次,如今到了京城,是她第三次跑了!
她竟然是跑了!
他甩了朝服袖摆拂开面前众人,一气疾步走到她平素所居的院落,果真见到楼未空、人已去,内里陈设摆件一切都在,唯独没有了那个女人的踪影。
方上凛神色大变,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都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厉声呵斥亲随过来,责问妙宝是如何丢的、何时丢的。
“我早命人将她看好,这府中铁桶一般,她就是在你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丢了的?!”
府中的管事连忙战战兢兢小心上前回话:
“侯爷饶命!夫人……夫人她,她约摸恐怕……大约是今日早晨走了的。
侯爷您恐怕不知,咱们这宅子是从先帝朝一个犯了事的大臣手里买来的,原来这宅子里修了条暗道,一头在就在夫人的院子里,另一头连着府外,只是咱们一直都不知道,恐怕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何时叫夫人摸索出来了。
今日早晨,夫人起身之后连早食都没用,亲自送了大姑娘出门读书,又去看了看二姑娘,然而就推说身上不痛快,回房里歇下了,叫奴等都不可去打扰她。
奴等便不敢多言。
中午时候又有婢子去送午食,敲了门,夫人不理睬,那婢子不敢进去,只好再退出来。
直到方才……方才,奴觉得实在有些不好,又恐夫人两三日滴水未进,怕不是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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