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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浑身发热发寒。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便急匆匆的手脚并由的爬过去一一拾起碎块,并试图拼凑起来,显然徒劳无功。
随着眼泪的跌落,梁言起先小声抽泣,一边抹泪,一边继续平凑碎玉,随后负气的一丢碎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他今天是少不了要被二皇子打一顿屁股了,挨打是小,这可是二皇子特意向皇后讨要的,如今……
他又气又恼又羞又怕,哭的更加厉害。
“你哭什么?”
恰好高景炎在不远处看书,听见他的哭声,合上书卷,一路寻来。
“大……大皇子。”
梁言一抹泪,跪起来向他施礼。
“你哭什么?是不是长欢又欺负你?”
高景炎到他跟前蹲下,仔细打量他白嫩嫩遍布泪痕的小脸,忍俊不禁。
“没有……”梁言摇摇头,面对高景炎递过来的手帕,眼泪却掉的更加厉害,“我打烂了这个,二皇子是该打我了。”
他捡起地上的碎玉,捧给高景炎看。
“能帮我粘起来吗?”
高景炎皱起眉头,从他手心拾取,粘起来怕是不能了,无奈的,轻摇头,刚想把碎玉放回他手心,又猛然攥紧。
一低头,他取下自己腰间的玉双卯放回梁言手中。
“我跟你换。”
梁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玉双卯,高景炎再次展露笑颜。
一只手伸过来,掌心托举他的下巴,高景炎轻轻擦拭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
“哭花脸就不可爱了,”擦干了泪,高景炎扶住他,与他一同站起身,打着哈欠揉摸他的脑袋,“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回去吧。”
梁言实在不敢相信,这位与他说不到百句话的大皇子,竟会如此待他。
大皇子真好,和二皇子一样好。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又是一路小跑。
二皇子还躺在地上,疯玩之后精疲力尽,这一躺,都快要睡着了。梁言跑过去,在二皇子腰侧扑通跪下,高举着托盘,轻声唤着他:
“殿下,殿下——”
二皇子在迷迷糊糊中摆摆手,眼也不睁,头也不抬,问他:“干嘛?”
“玉双卯——”
“哦,给我系上吧。”
“殿下,到榻上去睡吧。”
他跪着,低着头,小心给高长欢系上,动作极为认真。
高长欢忽然抬腿压在他后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高长欢又一把拽他入怀。
“殿下?”
“嗯?要么你在这里陪我睡,要么你把我抱到榻上去陪我睡。”
那总不能真在地上睡吧?梁言从他怀里起身,又试着抱起他,好难得咬紧牙关抱起来了,却根本迈不开步子。
二皇子嫌弃的搂着他脖子扶着他肩膀从他怀里跳下站稳,不由分说的把他拦腰抱起。
“地上不能睡吗,娇气。”
他的不耐烦都要溢出来了,往前走的每一步也还是稳健有力。
梁言并不困,在被高长欢抛的床上后很快又被挤到里面些,高长欢极豪迈的四仰八叉的睡在他身旁了,他总不能从高长欢身上跨过去吧,唯有乖顺的躺下。
玉双卯碰到他,冰凉凉的,他低头一看,又想起高景炎。
“殿下,你睡了吗?”
“嗯。”
“世上,真的有鬼吗?”
高景炎戴着它驱邪避凶,没了它,会不会被邪物伤害啊。
高长欢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更何论张口。
“有吗?殿下?”
他迟迟不应,梁言又再度追问。
“殿下?”
“再问,把你丢出去喂鬼。”
一扬手,一巴掌胡乱的拍在梁言身上,梁言立即捂嘴。
高景炎也看不进去书了,双手托腮撑着书案,回想着方才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仰着小脸蛋的梁言。
他破涕为笑的样子,是真可爱啊。难怪长欢非得要梁言做他的伴读。
高景炎身边伺候的人虽多,却没有像梁言这样小小的。
至于他的伴读——柳长明,是他舅舅家的哥哥,大他三岁,名义上是伴读,实际上,更像是他的小老师。更不似高长欢和梁言这样,形影不离。
翌日,梁言远远的看见他就朝他笑,他也笑,等走近了,朝他一施礼,甜甜的喊他一声:“大皇子,大殿下。”
他更喜欢了,赶紧摸出怀里的糖剥开油纸喂到梁言嘴边,推入口中。
甜味儿溢开,梁言的笑容也越发甜腻,他心满意足的样子让他高景炎很受用。一旁的高长欢从他俩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满脸狐疑,最终抬脚用小腿抽在梁言屁股上。
“我少你糖吃了?”
梁言忙摇头,脸上笑容不减,高景炎反而有些不高兴,眉毛一挑质问弟弟说:
“你干嘛老欺负他。”
“他喜欢被我欺负,”高长欢说着,颇为得意的扬起下巴,又抬腿往他屁股上来一下,“是吧?”
小伴读一个没留心,一下子双手撑地,跪地上了,他也不怨恨,高景炎扶起他,拍拍手上掸掸衣袍,依然笑容灿烂:
“是,我喜欢。”
惩罚期20
“再让我看见你剥指甲,我就帮你整个掀起来,也省得你一点点剥了,听明白了吗?”
白珩背对着他整理着衣裳,脑袋微微后侧,锐利的余光注视着坐在床上的邬永琢。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正好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邬永琢还在摆弄脚,摸着脚踝一圈突兀的紫红色皮肉。昨天夜里乘歌给他洗脚时,像往常那样同时洗干净那沾了尘土的脚镣,再一一仔细擦干擦净。白珩看着,破天荒的给他解开了脚镣,跟他说以后都睡前解开,起来,再带上。
难得自由,天亮了,又要戴上,他便不想起床。
“我向来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白珩又补充了一句,实在多余——邬永琢已经深刻领教过他的言出必行。
那你从前说的话,怎么又不做数了呢。
他在心里嘀咕,偷摸剜了白珩一眼,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即便是做这样刻薄的表情也有几分俏皮可爱。
白珩转身回头坐在他身旁准备给他戴脚镣时,他已经穿好了鞋袜,坐在塌边晃晃腿儿。
白珩一手扶着他的小腿肚,摸了摸那双厚厚的棉袜,深感无奈。
“这么热的天,你从哪儿找来这双袜子?”
“不热,我不热。”
白珩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慌忙挪开视线,心中忐忑,明面上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你忙去吧,乘歌给我戴上也一样。”
白珩起身,邬永琢揪着衣裳的手才刚刚卸力。
“剪刀。”
又攥紧。
乘歌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把剪刀递过来。
“你……你要做什么……”
白珩没有回答,揪着他的袜子斜插进剪刀,刀背就挨着他的肌肤,三两下白珩就给他的袜子剪去大半只剩下脚踝那一圈。
白珩走后,邬永琢把不知从哪里扣出来的棉花塞进那半截袜子,塞的鼓鼓囊囊。
他只是想过的舒服一点,好受一点。
看呆了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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