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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预备冲过洼地,引发磕碰,藉此将祝相公哄骗下车,趁他帮忙查探路况之际,再施手段进行制服。甚至不需去主动攻击,只要能把刀架在他妻子的脖颈上,依这二人恩ai程度,想必祝相公自会对他言听计从。
之所以如此笃定,当然是有前例,他曾在一趟生意中抢先挟持过一个nv人,而那nv人的丈夫见状,居然真的彻底放弃抵抗,只求能给妻子活路。
车轮向前滚滚疾驰,碾过那些亡者们的哭嚎之声,八鹊亭近在咫尺。
陈五默默估好距离,掐准时机,猛一挥动马鞭,击在马背之上。
伴随一阵刺耳的长声嘶鸣,马车不可逆转地跌入坑洼,复又跌跌撞撞冲出,险些侧翻路旁。
陈五原想借势将人甩出,熟料一番震荡下来,车中不仅未有碰撞响动,便是惊呼也不见半声传来,一阵颠簸sao乱之后,竟然陷入诡异而平和的安静。
他莫名有些惴惴,暗中握紧刀柄,决意提前动手。于是深呼一口浊气稳住心神,这才回身敲了敲车帘旁的木板,低声说道:“祝相公,这里出了点状况,你来看看吧。”
布帘重新被人掀开,年轻男子探出脑袋,正好对上那把明晃晃的刃尖。
寒鸦忽然振翅越过枯枝,惊破树林沉寂。
亭外的马车轻微晃动起来,须臾之后归于平静,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拾起马鞭,蹄声再度飒踏上路,依旧向着小镇方向行进。
【其一·晨时雨上】
卯时方过,一场细雨蒙蒙而至。
凉风携着水雾穿街引巷,掀动檐角几盏悬铃,叮当作响。
檐下门扉紧闭,青瓦白墙圈出一角四方天地,外缘疏疏落落的栽植了两排南竹,浸着浓墨般的绿意,枝叶窸窣摇曳之际,露出隐在其中的屋宇轮廓。
那是一座寻常的二进合院,游廊影壁分布清明,只是颇有年岁,砖瓦皆是古旧模样,暗沉沉的颜se,配上cha0yy的气候,使得宅子愈发沉寂下去了。院中置有数件盆景,分别放在东西厢房门前,多为富贵籽一类的常青植株。或许久未打理,朱果早已凋零大半,余下三两匿在叶下,蒙上厚重铜青尘灰,不复殷红。苔藓却是生得茂盛,浸润雨水之后,反倒凸显一gu别样的翠缥来,斑驳点缀在石阶缝隙上,形成难得的鲜亮景象。
雨丝飘荡,斜斜飞入窗页缝隙,深秋的薄寒就此涌入卧房,吹散了床上沉梦。
祝晚棠自黑甜乡中徐徐苏醒,此刻屋内分外寂静,偶有极远处传来些许j鸣狗吠,声音遥远而模糊,又被cha0密雨声掩盖下去,唯独耳畔一阵呼x1清晰可闻,均匀且绵长。
伴随这一起一伏,初醒时的惺忪感觉缓慢退去,他稍稍睁开眼睛,借助窗边漏下的几缕幽微天光,安静凝视着身边之人——自他的角度看去,仅能瞧见一名nv子伏在x前,青丝随意披散,蜿蜒掩住眉眼,犹自酣然。
右肩被她枕住,力道不重,只是经由整晚的压迫,胳臂难免涨麻,但祝晚棠并不着急调整姿势,依旧维持原样,任由热息拂于脖颈之间,微微发痒。
仿佛隐约觉察到了目光,她的呼x1有了短促变化,鼻间尾音拖长,化作一道婉转sheny1n,长睫随之颤动,正将醒未醒。
祝晚棠这才横过右臂,索x把人直接拥入怀中,手足交缠,紧密相叠。
因昨夜进行过房事的缘故,彼此都未穿衣,ch11u0地抵在一处,x膛贴向x膛,心跳便透过血r0u筋骨传递而来,融进暖热的t温里。
他伸手抚过对方腰窝,五指来回摩挲,却无多少狎昵念头,不过单纯喜ai这样的亲近感觉罢了,没有任何布料阻隔,可以毫无保留的袒露,令人心安。
有暗香自她发间幽然浮动,充盈鼻尖,混杂一点若有似无的苍兰芬芳。祝晚棠被这气息g着,情不自禁地想要亲吻她的脸颊。奈何这几日忙于搬家,没有仔细打理仪容,下颌早已冒出一截粗y胡茬,他怕刺挠到对方,只得小心翼翼努起嘴巴,在她的额角上轻轻啄了一啄。
怀中nv子似是被这番动作逗乐,唇角朝上抿起,往他怀里钻了钻,再不肯抬头。隔了许久,方听她开口问道:“……下雨了?”
那声音倒是很轻,像一场梦中呓语,夹杂浓重倦意。
祝晚棠答道:“嗯,夜半时候开始落的雨。”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ch0u出手臂,柔声道:“时辰还早,再睡会吧。”
见她点头,祝晚棠支起身子,先为她仔细掖好被角,又捋开面上一绺碎发,兀自呆看半晌,直至对方呼x1声重归于平缓,这才披上衣衫离开床榻。
临走之前,他特意往西角屏风处看去,那里置有一架炭盆——虽未入冬,可是顾虑到妻子t弱畏寒,因而早早预备下了。经由彻夜焚烧,火势已然消退,剩下点点残火星子,在灰白余烬中明灭闪烁。他拿铁钳拨弄一阵,使炭火再度灼亮起来,伸手确认温度有所提升后,终于放心走出卧房。
甫一推开隔扇,寒气夹雨瑟瑟涌入,满目的烟霏云凄。祝晚棠见雨势不大,懒得撑伞,顺着游廊慢慢走到后院打水。
与前庭的萧索景象稍有不同,后院栽着一株金桂,花蕊虽稀,余香犹在,浸了这场晚秋cha0汽,反倒愈发冷冽起来。树下置有一口老井,东侧扎着一座葡萄藤架,两副躺椅随意摆在其中,足可想见夏夜消暑的清凉场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近日秋雨连绵,致使井壁边缘sh泥厚重,在附近走动之际需要格外留心,以防跌滑。
或许应当先从后院开始清理。
祝晚棠一面思索今日打扫事宜,一面回到厨房生火烧水。
他们夫妻俩是在月初搬进此地的,房子年前就已定下,只因当时尚在h山远游,故而闲置了大半年光景,如今方才正式入住。
头先几天最为忙碌,祝晚棠素来怜惜妻子身t,主动包揽种种粗活,又是除草拔树,又是拖地修瓦,偶尔得空,趁着午饭时间歇下片刻,也是慌里忙张地塞了口对付过去,转头便拿过铁锹继续整顿。
他对新家抱有一种极大的热忱与活力,或许是因从前颠沛流离太久,倦鸟总思归巢,眼下得以安居,诸事自然亲力亲为,就连采买亦是如此——被衾木柴、灯笼烛火、乃至于犁耙锄镰,样样都给张罗清楚。
妻子见他连轴转了数日,不免心疼,总劝他慢慢收拾,然而祝晚棠自有考量:这间老宅西面带有跨院,占地不大,勉强塞下一间厢房,顾虑到家里只有夫妻二人生活,鲜有亲朋往来走动,他便起了拆除念头,想要整个推平做成花园。这事本就极费心力,因此他不得不抓紧时间捯饬旧屋,好在之后将全部jg力放在修整跨院上。
他预备挖出一方莲池,搭好小桥假石观景,种满山茶栀子,再牵几株凌霄藤上墙,待到春来,会是别样的葳蕤风光。
思及此处,祝晚棠微微一笑,而灶上热水适时沸腾,中断了这场愉悦畅想。
简单梳洗一番后,他打开橱柜,取出一个做工jg巧的漆墨匣子,掀开顶盖,草木特有的苦涩味道扑面而来,浓郁辛呛。内中存有数份药包,他拿过其中一帖,把药材悉数倒进瓦罐,注了水,眼瞧灶火未歇,便任它慢慢熬煮。
趁着煎药空档,祝晚棠将余下热水盛入铜壶之中,轻手轻脚提回卧房。
屋内尚且寂静,估0人还未醒,祝晚棠不由放缓动作,把铜壶小心搁在炭盆上进行保温,随后悄声靠近床畔,想要看看妻子安睡情况。
隔了一层细罗帐子,床上身影朦胧,只隐约瞧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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