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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才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曾一度认为,许三多会理所当然的跟在他身后,一直崇拜他,一直仰望他。
毕竟儿时就是这样的,成才是备受疼爱的,被众星捧月的孩子王,许三多,沉默寡言的许三多则更像地里一捧灰扑扑不起眼的土,成才大部分时间瞧不起他,偶尔心情好了,会施舍般的带着许三多玩一会,虽然只有那么一会儿,但足以收获那时年纪尚幼的许三多坚定的友谊,不过这种友谊很快在成才的所做作为下被消磨殆尽,成才被溺爱惯了,养成了霸道又张扬作风,时常对许三多呼来喝去,那时候许三多很伤心地问他成才哥,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时他是如何回答的?他叫着几个孩子把许三多推倒了,又揍了许三多一顿,恶狠狠地对着许三多说:“我们才不是朋友,你想跟我玩,就得听我的话!”
之前他们勉强算是玩伴,但发生这件事后,这种不牢靠的友谊就此破碎,许三多从此对他敬而远之,成才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之前许三多找他玩,他嫌烦,可许三多不理他了,他又时常叫着人去找许三多的麻烦,但十几岁的许三多见他就跑,跑得又实在快,有很多时候,成才追不上他,只能悻悻作罢,恨恨地骂句三呆子你就跑吧,除了跑你也不会别的了!
有时候成才也不懂,下榕树的小孩多了,可他就偏偏死磕着许三多这一个欺负,他曾寻找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怪到许三多头上去,谁让这三呆子这么倔,又木木讷讷的,看着就眼烦心烦。
可就是这么一个木讷的,愚笨的许三多,却要跟他抢个征兵的位置,成才咬牙切齿,带着几个朋友把许三多堵到水稻田里揍他,许三多常用的招数是跑,跑不了就闷声挨揍,从不反抗,可他越不反抗,成才心里的火就越大,你许三多能有什么大出息?老老实实在下榕树种一辈子地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跟我抢?我有梦想,有远大目标,你许三多有什么?你就只能……
只能什么呢?成才还没想明白答案,气势汹汹过来的许二和就把他们几个给吓跑了,成才逃跑时还抽空转头看了看许三多,他已经站起来,和他二哥肩并肩坐一起,但身影实在瘦弱,也是,连地都不会种,成才想。就这么瘦瘦小小的许三多,怎么可能当成兵?哪怕去了,肯定也没多长时间,就被部队给送回来,到时候他就站在村门口,等着笑话许三多!
不过这种解气的幻想没有实现,因为成才也踏上了前往部队的火车,他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许三多茫然慌张的身影,他从后面使劲拍了下拍许三多的肩,把许三多给吓了一跳,成才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语气里几乎是炫耀:“三呆子,吓死你了吧?看看,我这不也还是来了。”
在车上这段只能算是插曲,成才说完这些话,本来就想不再搭理许三多的,火车开始行驶,他难掩兴奋期待地望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光明的未来在向他招手,老在下榕树待着有什么用?一辈子只做庄稼汉?成才心里有远大的抱负,他暗暗决定要做到最好,出人头地,哪天返乡,也得是风风光光的回去。
不过这事出师未捷,许三多的眼泪带动了一火车的新兵,于是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开始成才还不耐,可渐渐地,听着听着,那阵乡愁也忧郁地萦绕上心头来,在许许多多陌生的新兵间,只有许三多那张哭脸是成才最熟悉的,他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开座位,站到了许三多身边,许三多眼前哭得模糊,见有人靠近,就本能地伸手抱住,找到个支撑点一样继续嚎啕,等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才意识到他抱住的是成才,之前被欺负的记忆又浮现上来,许三多立刻把手给松开了。
但成才却五味杂陈,他狠狠捶了许三多一拳,然后伸手把许三多紧紧地拥抱住,瘦瘦小小的一个许三多,被他搂进怀里,那时成才的心好像才忽然踏实了一丁点。
他们在此刻,成为了真正的朋友,因为这个拥抱,一切冰释前嫌,成才又获得了许三多的友谊,他心里也不念叨着部队会把许三多退回去了,那时成才想,许三多是他现在唯一认识的人,也是唯一的朋友,两个老乡在一起,多少也还有个照应。
但成才的算盘落了空,许三多连自己都顾不上,何谈互相照应?他拿着烟圆滑地跟老兵们攀谈,在临时组成的新兵连混的风生水起,许三多却连最基本的训练都难以做好。
算啦,说到底他们是老乡,是朋友,成才想。于是挖空心思地替许三多想着留下的办法,但更多的,其实是心间连成才自己也不明白何处而来的窃喜,许三多不如他,许三多比不过他,许三多很依赖他,成才很适应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享受,仿佛他和许三多这样的关系,才是友谊的正轨,许三多就是要永远跟在他后面的。
他们分班的时候,成才被理所当然的留在钢七连,当他知道许三多被分去那个荒芜的草原五班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些许不舍,因为以后可能很难再见到许三多,但也算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许三多想留在部队,但又适应不了高强度的训练,去那里也好,留在部队,又没有什么压力,是件好事,许三多是一捧灰扑扑的土,也许落在草原,是他最好的归宿。
在钢七连训练的日子很累,但成才并不觉得多辛苦,无论是训练还是人缘,他都应付的游刃有余,这就是成才所向往的那种生活,他努力把样样都给做到最好,他们排长都对他赞不绝口,打靶结束之后成才摸着手中的轻机枪笑了笑,他又想起许三多,许三多此刻会在做什么?也在打枪吗?还是在守望茫茫草原呢?成才心里有点想念,却也有些居高临下的淡淡怜悯,他早就说过的,许三多不适合当兵。
意外之喜是成才真的遇到许三多来连队,他兴奋地带着许三多去参观,又请许三多吃饭,话里不无带着骄傲与炫耀,大部分时间许三多不说话,听着成才说,这就是他们之间惯常的相处方式,只是那时候的成才还不明白,这样其实不对,他只是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没有注意,或者说也不在意许三多的表情,谈话间他听到许三多说了句修路?什么修路?成才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他在讲,而许三多的目光夹杂着羡慕与隐约崇拜,成才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许三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最好…最好永永远远落在他成才身上。
那么事情是在什么时候,脱离了成才的掌控?或许是许三多被送到七连的时候,或许是他一语不发默默训练的时候,或许也是在看到平常明明很排斥许三多的三班在齐心协力帮助许三多练反应能力的时候,但当成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许三多似乎不在他身边继续原地踏步了,是那一次的技术考核。
成才信心满满,挺直了腰板跟同班的战友互相提问,他是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出出风头的,为此做好了万全准备,可哪知半路杀出来个许三多,这是傻人有傻福,成才安慰自己,可心底却忍不住生许三多的气,他不跟许三多说话,也刻意不接许三多的烟,看到许三多脸上茫然无措的神情,让他总算心情觉得好些,他知道怎么能让许三多难受,他们是从下榕树长起来的发小,老乡,成才太了解他了。
成才想着晾上许三多一阵,等许三多主动来找他示好低头了,他再勉为其难地跟许三多和好,可他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许三多又做了件震惊全连的事,整整三百三十三个腹部绕杠,成才站在阴暗处,看着三班的战士给许三多加油鼓劲,也看到连长高城站在窗边久久没有移开的眼睛,伍六一烦躁焦急的脚步,史今喜悦也带着担心的表情,许三多好像突然就发了光,有无数人的目光聚焦在许三多身上,他是一颗蒙尘的明珠,不再是一捧灰扑扑的,只属于成才的,从下榕树带来的土。
他说不清心里的不安与怒气,到底是因为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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