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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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贴对联、倒福都是由吴檞一个人完成的，他的动作略显笨拙，胶水总是涂不均匀，一角涂得多弄得对联贴上去皱巴巴的。

吴檞也不知道自己买剪纸回来干什么，他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做过美工，只有一次小学他做的明明是狼，旁边的同学非要说是狗，气得吴檞直接把自己的“杰作”扔到垃圾桶里，当着那个同学的面写起奥数题，一副“我才不和你们这些凡人玩”的模样。

吴檞拿出剪刀，打开手机的视频教程，他对着折纸对折，用铅笔在上面画纹路然后小心翼翼地剪开，展开发现做的窗花从对称轴断开了，他不服重新来一遍结果剪偏又废掉了。

方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吴檞拿个剪刀捣腾半天，还有一遍遍重复放的视频，他想教程果然拯救不了手残党。

于是方晟在吴檞旁边坐下，吴檞埋首剪纸都没注意到。南方的室内冬天都不开暖气，所以寒冷程度不亚于北方，当方晟呼吸的热气打在吴檞手上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转头就看见方晟弯弯的眼睛看着自己，方晟笑着说道：“老师你放弃吧，给我剪就行。”

吴檞不相信方晟还有这般手艺，问道：“你会？”

面对吴檞的质疑，方晟随手拿起桌上普通的a4纸，用小刀裁成正方形，修长的手指在纸张间来回穿梭，每一步都清晰没有犹豫，过一会吴檞还只是看到一团纸糅合在一起，觉得和自己拿餐巾纸随便揉搓没什么两样，然后方晟用笔从下面顶出，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逐渐盛开，他将旁边的叶子翻下，让花躺在手心递给吴檞。

“送你一支立春破土的新花。”暖阳倾斜照射进客厅，极具感染力的笑靥绽放在方晟脸上。

吴檞感觉一只蝴蝶像是从那只纸窗花中钻出，颤抖着飞越，触碰到心尖。

只是心跳加速，吴檞话都有些说不清：“那你是怎么会的？”

“以前看到‘撩妹绝技’的视频标题，我就抱着非常正经的学习态度去学的。”方晟还没有改掉自己说话跑火车的习惯，才发现自己煞风景，刚才营造美好的氛围全没了。

吴檞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失败品，说道：“那还是你来剪窗花吧。”

一个小时不到，方晟就剪出各式各样形状的窗花，甚至有剪出一张海绵宝宝的窗花，吴檞对此叹为观止。

方晟把剪成猪形状的窗花黏在吴檞房间的窗上，然后用手指在弥漫着水雾的玻璃窗上笔画，把吴檞的大名写上去然后打了个箭头指向猪形状的窗花。

吴檞嘴上说着好幼稚，手上已经开始写方晟的名字，也打箭头指向猪的位置。

吴檞可能不知道，人在百般无聊时，总喜欢把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的名字写在玻璃窗上，字很快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消失，这番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吴檞将牛肉、羊肉、鱼片、虾滑先放入电火锅，两个人都偏爱吃羊肉，等煮熟后，吴檞刚伸出筷子拿，就和方晟的筷子相碰，两人又同时把筷子拿开，都想夹起吃却都相互谦让，直到羊肉被泡久口感不佳才被方晟夹起吃。

今天吴檞把方晟手机还给他，让他晚上过一个轻松愉快的除夕夜。

吴檞群发新年祝福后，又单独给自己母亲发短信，大概内容就是自己过的很好，无需太过牵挂，希望父母保重身体。

发完后，母亲就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吴檞看了一眼正在打游戏的方晟，就拿起电话到阳台上接。

“喂妈，新年快乐。”

“儿子，你为什么不回来过年啊。”

“我都说了我带高三的学生，没有时间回去。”

“儿子，你还在生我们的气吗？我和爸商量了很久，我们都接受你喜欢男人的事了，正好你爸这里生意合作伙伴王总的儿子刚留学回来，双学位，你回来就介绍给你。

吴檞抿唇，沉默了几秒才回答道：“劳烦你们费心了，我半年内是回不去的。”

突然，一个粗犷的男声直接插入：“吴檞，你要在外面疯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滚回北京。”

可能是方晟打赢了游戏，兴奋地喊出了一身“好耶”，吴檞在阳台上听得一清二楚，电话那头立刻问道：“谁的声音？”

吴檞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学生，回答道：“合住室友。”

“你还到那种小城市找人？都不知道什么出身的还不知道干不干净，我给你挑的王总的儿子是最好的，学历高，相貌出众，你最好回来见他一面，到时候被别的人看上抢走。”

吴檞不耐烦地说道：“抢走就抢走，反正我现在回不来。”

男声暴起，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横死街头也没人管你。”

母亲立刻夺取电话，大骂吴檞的父亲：“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母亲稍稍安慰道：“你父亲就这个脾气，不要太放在心上，能回北京就尽量回去，不要在那里呆太久。”

吴檞轻声回复“嗯”就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春节联欢晚会开始，吴檞打开电视却觉得索然无味，还是缺少和家人团圆的年味，也不知道方晟这几年一个人在家是怎么过年的，可能是自己随便做几菜然后再打游戏到昏天地黑。

吴檞叫方晟过来一起看春晚，方晟放下手机坐了过来，瞟了一眼电视说道：“现在的春晚你还看得下去？”

吴檞看到一个小品结束后，现场的观众都是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鼓掌，就足以见得小品的质量今非昔比。

“你不看春晚坐过来干什么？”吴檞问道。

方晟将手机放在吴檞双腿上，说道：“我不玩了。”

吴檞拿起方晟的手机，上面显示“胜利”两字，就帮他退出熄屏，“那你干什么去？”

方晟伸了个懒腰，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那还有什么事干呀，继续写理综卷去。”

男生突然变得懂事是要有契机，才会让他做出变化的。

零点的钟声响起，放着春晚电视变化的画面照映在吴檞熟睡的脸上，他两手抱膝，将脸枕在大腿上。

国家明确规定禁止烟花爆竹燃放，但不乏人们为坚守年味去点电子烟花和爆竹。

漆黑角落燃起火龙般的爆竹，方晟面前的玻璃窗不停地闪烁着，还有彩色的烟花不断冲向深邃的夜色中，璀璨盛大又转瞬即逝。

方晟转身透过房门看见在沙发上酣睡的吴檞，起身来到吴檞身旁，双手托起吴檞膝盖背面，吴檞蜷缩一团，重心向方晟倒去。

吴檞虽然瘦瘦的，平日骨架看着轮廓分明，但还是不像女孩子一样小鸟依人，准确说方晟觉得自己在抱一只鸵鸟。

将吴檞抱到床上，褪去他的外套露出里面的秋衣以及紫色的秋裤。

方晟很想吐槽吴檞的衣品，他宁愿冬天只穿一条单裤也不穿秋裤，觉得自己身体素质过关，有较好的抗冻能力。

给吴檞安顿好后，方晟拿出一个红包塞在吴檞压住的枕头下。

其实红包里没有装一分钱的钞票，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潦草但看得出字迹的主人努力想要写的平整。

新年愿望：

在新的一年里，希望自己能考到理想的大学，和你站在同一地平线，和你在一起做彼此热爱的事。

“新年快乐。”

一簇烟花窜上天空，落下夜空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