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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社交季开始了,社交场添了不少新面孔。
除了被人熟知的几个家族之外,来自西南边境的范家意外成了本次登场秀的黑马。
媒体上正播放着范艾和陆小姐携手入场的画面,陆姣其貌不扬,她的舞伴范艾的容貌却惊艳了全场。
神情冷淡的年轻人有着迥异于东陆人的混血容貌,坤恩人典型的亚麻色头发在灯光照射下泛着光,白皙的皮肤、挺秀的鼻梁、樱色的唇,最为夺目的还是那双蓝紫的异色瞳。
范子爵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望向长桌对面对报导自己的新闻无动于衷安心吃着早饭的孩子。
“你跟陆姣约了今天出去?”
范子爵咳了一声,问道。
他其实对陆姣并不满意,不说两人站在一起根本不般配,陆家的势力也算不上多强。好吧,比地处边境的范家要强一点。但是陆姣又不是本家直系,跟她结婚家里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对面的范艾已经吃完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她说带我去逛逛,正好我对帝都也不熟。”
他们最起码要在城里逗留四个月,眼下刚刚开春,要他天天窝在家里他倒是没意见,但是他不想一天到晚对着父亲这张脸。
尤其是对他不闻不问十来年,如今忽然又摆出父亲姿态嘘寒问暖的这张虚伪的脸。
范子爵不满意陆姣,陆家其实也看不上范艾。
陆垣走进陆姣的房间时,她正一脸兴奋地对着镜子比划着手上拿着的衣服。
陆姣从镜子里看见她哥走进来有点不乐意地噘嘴抱怨:“你怎么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说着又转过身比划着手里的衣服给他看:“欸,你正好帮我看看,这两件哪件好看呀?”
陆垣皱着眉随便指了一件,问:“你怎么约了那人出去啊?”
“怎么了?”陆姣奇怪地看他,“不是你给我挑的舞伴吗?”
“舞伴归舞伴,那就是走个场的事。我又没让你真的跟他交往。”
陆姣干脆把衣服扔下,走过来问:“怎么啦?那人不好吗?我看他长得不错,跟他出去玩玩怎了?他家里不好?”
陆垣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打听清楚了。这人你就别想了。他是个似子。”
间性人,俗称似子。
介于男与女之间的性别,抑或是男女兼有的性别。
虽然少见,但也占了大陆总人口千分之三的比例,若是扫描身份识别,不是,也不是f,而是一个刺目的i。
陆垣完全不想让一个间性人当自己的妹夫。
“而且他家里有点复杂。范子爵本来有两子一女,前年不是有个哥黛加大爆炸吗?他们一家子去旅行刚好遇上了,三个孩子都死了。这个范艾是流落在外头的野种,之后才认回来的。你看他长得也不是纯种坤恩人的长相,范子爵和他夫人可都是坤恩人。”
“咦——”陆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昨天看那个范子爵气质不错像个儒雅绅士。想不到这么花心的啊!”
她倒是没当回事,又去翻腾她的那些衣服去了。
“你还要出去啊?”陆垣不赞同地看她。
陆姣捋了捋头发,随手拿起一条白裙子。
“约都约好了的。再说了,我不跟他交往,跟他做个朋友又没关系。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呀!”
陆姣带着范艾直接去了帝国大学。
帝大管理一直很严格,除了教工学生外,除非有邀请函或者特别许可,不然根本没法入内。
陆姣刚好是帝大学生,她拿着证件扫过门禁,屏幕上现实身份通过后,她立刻对管理员说:“这是我朋友,来帮我拿东西的。”
管理员看了眼范艾,让他出示证件。
范艾于是走上前去将证件扫过门禁。
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行行信息,她不动声色地瞥了过去,首先是名字,接着是代表贵氏身份的氏,紧接着跳出了一个大写的i字母。
她眼皮一跳,立刻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反倒是管理员意外地看向了范艾。
“有问题?”
管理员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似子?”
范艾点了点头,对方意味深长地说:“这倒是很少见。”
陆姣突然就有些不高兴起来,囔道:“这关你什么事了。”她说着拉了范艾一把,“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一段,范艾脸上淡淡的,仿佛真的毫不介意。
陆姣想到刚才那个管理员又想起出门前哥哥说的话,心里便有些难受,闷闷地说:“那人真讨厌。是似子又怎么样!”
“似子嘛,又是男人又是女人,又有点不男不女。”
陆姣有些吃惊他居然会这样说。
范艾冲她弯了弯嘴角:“不过生理性别也不是我能选择的,我只要自己认可自己是男人就可以了。你觉得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逆着光,春风吹拂,将他的发镀上一层金色。陆姣看得有些痴了,狠狠一点头:“我觉得你超帅!比我哥帅多了。”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们两人都笑了起来。
帝大最近有个面向校友学生的艺术展,陆姣的朋友也有作品展出,她一边向他介绍,一边带他走进场馆。
“这个场馆其实还不够大,有些需要风力作用才能展示的作品只能放在室外,但是又怕雨淋坏了就在那边搭了一个很高的棚架。看上去很壮观的!就在北门那边,我一会带你去。”
艺术展如陆姣所说确实夺人眼球,范艾一边走一边看,有些入神,等回过神来陆姣已经没影了。
他想起来刚才陆姣好像遇到了什么熟人被拉走了,也不急着去找她,自己一个人参观了起来。等室内展品全看完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北门口去了。
门外是一座超大型可动雕塑,随着风吹缓缓地改变着姿态。然而这类零件构建的雕塑往往只能在某几个角度才能彻底看清全貌,他一边走一边看,想找个合适的角度观赏。谁知才走到一半忽然发现四层楼的棚架上竟然趴着一个人。等范艾看清了不免有些头皮发麻,那是一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年纪,想不到没大人的看护居然一个人爬到了那么高的地方。
他正想转身去找找工作人员,看能不能找到这孩子的家人想办法把他带下来。
一阵大风忽然刮过,不说雕塑快速地改变了造型,连棚架也抖了起来,那个孩子大约没抓牢,一下子摔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的范艾,震惊地“啊”了一声,还没等他跑过去,已经有个红色的影子先他而去,速度虽快,但因为离得实在远了些,还是没接住那孩子。
等范艾跑过去,那孩子还有气息,只是摔得实在太狠,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搐,一滩血从他头底下渗出来。
范艾急忙走近了蹲下身想做些什么。
一旁那个红发男人却阻止他道:“别动。这孩子伤着头了,你别乱动他!我来叫救护车。”
范艾看着那孩子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他掌下浮起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片刻后终于止住血,那孩子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哥哥…我好痛…”
他要哭不哭地说。
范艾这才收回手,对他说:“不要动,动了更加痛。你乖乖的,一会让医生给你看看就不痛了。”
孩子的母亲终于找来了,哭哭啼啼地守着孩子等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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