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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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在顾海骁看着自己的时候、说出令她意料之外的话语的时候，唐橙柒心里就会浮现一种既奇怪又陌生的感觉。

太陌生了，导致她无法替这种感觉命名。慌乱、尴尬，局促不安她只能模糊从中感受这些成分。

「我已经好多了。」她故作镇定，将最後一口蛋糕给咽了下去。「你也知道，我失恋了。但是我不能就这麽消沈下去，所以我有个计画。」想到塔罗老师的鼓励还有她宏大的计画，她就有些得意。

「什麽计画？」

咳咳，唐橙柒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太多了。但是除了杜唯晨，顾海骁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两人这一天下来也亲近了不少，唐橙柒打算将错就错地全招了。

「我说了你不能笑我。」她故作严肃地警告。「不然我就总之你不能笑我。」

顾海骁严正点头。

「就是，我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这麽说的同时，她脑海浮现何若颖弹古筝的身影。

何若颖漂亮、优雅、知x、大方、还勇於表达自己的感情彷佛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汇聚在她身上，思尧哥会喜欢她是人之常情，学校好多男生都喜欢她。

而思尧哥更是不用多说了，他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之一，所以何若颖当然也会被他x1引，他们本就该是一对。

所以没关系。只要她向前走，努力成为像何若颖那样的人，或许她就能像塔罗老师所说的那样，迎来新的美景。

那时候，说不定

唐橙柒猛然从自己的小剧场中惊醒过来，连忙查看顾海骁的表情，却发现他听得认真。

没有听到重点，顾海骁问：「然後？你的计画是什麽？」

「计画？」这回换唐橙柒疑惑了，下意识和顾海骁一样歪着头。「计画就是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啊。」

「这是目标，不是计画。」他解释道：「目标是理想的结果，而计画是为实现目标所采取的具t行动。你的目标是成为更好的人，那你打算采取什麽步骤和行动，让你变得更好？要如何评估？」

他接着发出灵魂拷问：「对你来说，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意味着什麽？」

出现了，顾海骁式的连环追问又出现了。她这次必须冷静应对，替自己扳回一城。

唐橙柒正襟危坐：「对我来说，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意味着成为例如像何若颖那样的人。学长你知道何若颖吧？」

顾海骁眼神难以察觉地一凝，点头道：「你哥哥的nv朋友。」

「对，没错。不过我只是举例，举例哦，我没有妄想成为她。」唐橙柒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反倒显得可疑。「至於计画，第一步是参与一些艺术相关的活动，提升美商和监赏力。後面的就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来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几个小时前她的计画不过是买书、大扫除，还有重新练习直笛罢了，但是这麽说出来有点丢人，她就随便编了一个，意外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妄想？」顾海骁皱着眉头，对於这个词语的应用很不满意，导致柒柒後面那一段话他都没有听清。

「柒柒，你已经很好了。要成为更好的你，不要成为别人。」

唐橙柒愣是没想到顾海骁会这麽说，一下子哑口无言，下意识打哈哈地说：「我有很好吗，我怎麽不觉得？」

「有的，只是你不自知。」说话同时，顾海骁抚过自己的手臂，像是隔着衣服的袖子在触0什麽东西。

「啊，是吗，哈哈哈。」直面的赞美让唐橙柒不自在起来，坐在秋千上扭来扭去，「那我也要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透过参与艺术相关的活动？」

「我说了那是第一步。」她本来就不太自信，顾海骁这三番两次直gg地提问让唐橙柒有些不开心了，噘嘴道：「我感觉你一直在挑我毛病，学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ga0笑。」

顾海骁明显错愕，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那个意思，很抱歉让你有这种感觉。」

「那、那你就别再问了。」担心自己把气氛ga0僵了，唐橙柒快速瞥一眼顾海骁手上尚未动一口的杯子蛋糕，开玩笑说：「除非你把你的蛋糕给我，我才让你问。」

「嗯，给你。」

唐橙柒震惊：「啊？你还真的要继续问？」

他低头撕下蛋糕外缘的纸杯，递给唐橙柒。

「好吧，我说话算话。但是你只可以再问一题，其他我拒绝回答。」毕竟时间不早了，她的临场发挥能力有点迟钝。

「行。」

「那你问吧！」真是的。

「我能加入你的计画吗？」

「咳，咳咳」唐橙柒y生生被他的话给噎到了，原来电视里喷饭的情节一点也不夸张，她大概率会做出相同的事。

顾海骁扭开保温杯，杯里热气腾腾，使他的眼镜起了薄雾。

「喝慢点，是热的。」

唐橙柒拿过水轻啜了一口，「你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加入你的计画。」

「为什麽？」

顾海骁也自行在脑袋跑了一遍这个问题，然後回答：「不知道。」

为什麽？

不知道。

天se本来就暗，顾海骁的脸埋没在y影中，唐橙柒更是看不清了。

不知怎的，唐橙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想起第一次和顾海骁的对话也是这麽荒唐。她总是抛出一些非常规的c作和脑回路，然後顾海骁都会一本正经地回应，并且参与。

「学长，你真的好奇怪呀，你跟我一样疯狂。」唐橙柒笑着说。她用袖子擦了擦嘴，把保温杯还给顾海骁。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刚才的计画是乱编的。」她安静了一下，缓缓开口。「你你能帮我吗？你监督我，提醒我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可以改进。当然，我表现好的时候要鼓励我。」

「好。」顾海骁将瓶盖锁回去，瓶盖和杯口摩擦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会提醒你。」

「那就这麽说定啦！」唐橙柒将最後一口蛋糕塞进嘴里，心情格外轻松，有什麽无形的重量随着这口气散了。

脚尖带着身t往後踏好几步，接着抓紧秋千绳，向前一摆。她的身t彷佛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在空中划出一道轻盈的弧。

秋千来回摆动，重力和悬浮的快感交织，飘扬的发丝搔痒着侧脸。唐橙柒笑得像个孩子，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嚄，好久没荡秋千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还能更高。」顾海骁拧眉，脑中快速闪过了关於动量、能量和摆动周期的物理计算。

「算了，荡太高怕吐出来。」唐橙柒的脚悬空着摆动。「小时候想要越高越好，思尧哥就会骂我，但是我也不生气，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摔下来。现在长大没人管了，我反而不想荡那麽高了。」

顾海骁顿了顿，没有说话，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

「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他不知道我其实很勇敢，也能做很多事。」她想到了什麽，苦笑着自嘲：「或许就是这样，面对他的时候我才总是变成胆小鬼。」

她在摇晃中站定脚跟，秋千的摆动与风中摇曳的树叶一同停止。

「昨天把巧克力给你，可能是他见过我最勇敢的一次。所以谢谢你能收下，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