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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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顾海骁踏进咖啡厅开始，杜唯晨已经数不清几次偷偷往角落的方向斜睨，做贼一样。

加速加速，他又看了一次手表。她的手指在手机萤幕快速敲打。现在站起来了。

唐橙柒还在去咖啡厅的路上，似乎有发生行车纠纷，公车卡在路中央动弹不得。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站起来？站起来做什麽，他的表情怎麽样？不会要走了吧。

杜唯晨没有再回覆讯息，可能发生突发状况，或是来了很多人。

唐橙柒忍不住嘟嚷了声救命，手心急得直冒汗。当她意识到时间不太对的时候就给学长发了邮件说会迟到，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手机萤幕暗了下来，反s出她微肿的眼睛。下定决心变好的第一天就诸事不顺、困难重重，唐橙柒看塔罗影片时的感动通通收回，突然就觉得宇宙其实没那麽ai她。

她总是把宇宙想成慈祥的老爷爷，而她现在是老爷爷拿给孙nv打发时间的玩偶，被恶ga0一通。

除了唐橙柒，觉得剧情被恶ga0的还有杜唯晨。

不，b起被恶ga0，更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个一直离她们很遥远的顾海骁，昨天突然出现在柒柒的生活中，而现在已经在面前跟自己对话了。

「不好意思，本来在等人。」顾海骁替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偏头看着摆满各式糕点的展示柜。「学妹喜欢这些吗？」

杜唯晨被吓了一跳，惊吓来源各个方面。

她指着自己：「我？」

顾海骁歪头，「唐橙柒学妹。」

「你是在问我柒柒喜不喜欢甜点？」

「是。」

「啊??是，她喜欢甜点。」

旁边的工读生抛来一个探究的眼神。

顾海骁颔首，「她最喜欢哪一个？」

杜唯晨不动声se地看了一眼大门，唐橙柒还没出现。谁来告诉她现在究竟是什麽情况！

「我推荐水果塔。」她指着最上层可aijg致的水果塔，顾海骁看了过去，杜唯晨才意识到水果塔的价位不低，便接着说：「柒柒喜欢做甜点，水果塔的口味研发她也有参与，她很喜欢。但是烤布蕾也是很好的选择，不会出错。」烤布蕾是里面最便宜的。

顾海骁听了皱起眉头。这个表情让杜唯晨站直身子，连旁边不相g的工读生都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和她们预想的不同，他只是说：「请都给我一份吧。」

其实顾海骁原本打算买水果塔，正要开口，怎料杜唯晨又加上最後一句，他突然就迷失了。

但是这样也好，万一有例外，学妹不想吃水果塔，多一份烤布蕾可以有效控制风险并保持选择多样x。

「那个人是谁啊？你朋友吗？」工读生盯着顾海骁拿着号码牌走回座位的身影，凑到杜唯晨耳边说。

「不，是学长。」

「长得很帅呀，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工读生意犹未竟，她很久没有在现实生活看到这麽好看的人了。「只是有点可怕。你看见他刚才的表情了吗？我以为他要骂人了。」

「我也是。」只能说，顾海骁真的很有气场，让人不知不觉安分地等他训话。

杜唯晨拿出手机，再次给唐橙柒发出讯息──

柒柒，发生了怪事，而且我学长知道我们认识。速来！

唐橙柒迟到了将近半个钟头，从公车站奔跑到咖啡厅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地在脑中为顾海骁评估和她见面的机会成本，越想越不妙，她必须想办法提升接下来能带给顾海骁的时间价值。

最重要的是，她要想办法让学长愿意原谅她。

推开咖啡厅的门，杜唯晨暗示她往角落看。她看见顾海骁微低着头，手撑着下巴，一枝笔在他手指间流利地转动着。他身後的吉他静静地靠在墙上，和他的人一样，安静又显眼。

「学、学长，对不起我迟到了。」

唐橙柒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脏跳得很快，背上彷佛有上百只蚂蚁在爬。

旋转的笔戛然而止。顾海骁抬头。

「公车在路上塞住了，我有传邮件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唐橙柒看见他已经喝了一半的咖啡，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不起。」

「抱歉，我没有检查学校邮件。」顾海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因为店员一直往这边看，我就先点了。」

「总共多少钱？我马上给你。」

「没事。」顾海骁把水果塔和烤布蕾推到她面前，「给你。」

唐橙柒受宠若惊，「给我？」

「嗯。」

「为什麽？」

「那天的事，一直想跟你道歉。」顾海骁说，「也谢谢你的巧克力。」

那天的事？除了被迫陪她演戏以外，唐橙柒想不起顾海骁有做任何事。

难不成「是因为叫我柒柒吗？」

挟着笔的手指不动声se地一滞。「是。」

唐橙柒有些着急，「学长，听我说，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冒犯到我，是我」唐橙柒深x1一口气，终於勇敢对上他的眼睛，「是我控制不住脾气，把气出在学长身上，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所有的事，都对不起。」

唐橙柒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动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他又很快心虚地撇开。好像是真的很害怕他的样子。

「别道歉，你没有什麽错。」顾海骁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更想听你说谢谢。」

唐橙柒这才意识到，她自始至终都在道歉，想着要赔罪，却没有跟顾海骁说过一句谢谢。「啊，谢谢你学长，真的很抱??」最後一个字语音未落，唐橙柒迅速闭上嘴巴，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盯着顾海骁。

顾海骁忍不住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传进唐橙柒耳里。

「不客气。」顾海骁说。「回覆你的道歉，没关系。」

「那、那迟到呢？」

「那个也没关系。」顾海骁充分利用时间，写了不少题目。他看了眼表，「只是时间被压缩了。」

「压缩？」

「嗯。我再三十三分钟得走了。」

唐橙柒错愕：「那请吃饭怎麽办？」

顾海骁歪头，好像很疑惑：「吃饭？」

「我本来想请学长吃饭。」

「不用，这样就行了。」

这麽轻易就被原谅了，还不用请吃饭，老实说唐橙柒也不知道要接下来做什麽，她除了钱包和手机什麽也没带。正伤脑筋，看见後面埋头玩手机游戏的学生，她灵机一动。

「学长，我们要不要玩桌游？」

杜唯晨打工的咖啡厅有一个小柜子，收藏很多桌游和书籍供客人娱乐。

唐橙柒和顾海骁站在柜子前挑选桌游。

「哇，好多没看过的。学长你想玩什麽？」唐橙柒不动声se地挪动ch0uch0u乐的盒子。

顾海骁的视线在大大小小陌生的包装盒子上穿梭，终於看到一个认识的。

「就这个吧。」

唐橙柒一看，是一套围棋组，果然很像顾海骁会玩的东西。

「啊??我不会围棋。你看这个积木怎麽样？」唐橙柒从小就喜欢和颜思尧玩ch0uch0u乐，这是少数她能够赢过颜思尧的游戏。她对自己ch0u积木的技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也行。」

因为怕积木倒塌时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两人并没有把积木堆得很高。